贡士们也匆忙站起来要行礼。 正武帝却虚按了按手:“不用多礼,今日乃金殿御试,准许破例,尔等专注写题便是。” 说着,他便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不巧,正好面对着坐在头排正中央卫傅的位置。 这是谁安排的位置啊?故意的? 一旁几个年纪加起来几百岁的监考们,用眼神打着仗。 他是会元,他不坐那儿谁坐那儿?! 也是! 一时间,气氛诡异起来。 几位监考瞅瞅上首龙椅上的人,再瞅瞅下面已经专心致志写起考题的卫傅。 他们一把岁数,定力难道还不如个小年轻? 索性也不看了,专心监考。 这诡异的气氛,不懂的人自然无感,只有坐得近些的贡士们似有察觉,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觉得新晋会元挺可怜的,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写题,这得有多好的定力才行啊?换做他们,肯定早就吓趴了。 正武帝大约坐了一个多时辰,便走了。 期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让一众监考不禁松了口气。 在正武帝走后没多久,卫傅就交卷了。 是所有贡士中,第一个交卷的。 受卷的官员都不免有些诧异他交卷如此之早,因为按照规矩,殿试是给一日的时间,续烛之前算罢。 也就是太阳下山,殿里看不见了为终,可现在还不到午时。 若是别人,受卷官定要以为此人受到什么打击,自暴自弃,可这位? 受卷官不敢多想,忙拿着这第一份考卷去糊名誊录。 这边的动静,几位监考都看在眼里,心里宛如猫挠似的痒,都想知道卫傅到底写了什么文章。 因为这次殿试的题很冷门,他们私下已经交流过了,恐怕这次新晋贡士都要受到不小的打击。 “彭大人倒是教出位好学生,即使不坐那个位置,出来做官,恐怕也要抢咱们的饭碗。” 其中一名年迈的监考,保持着站立直视的架势,嘴里却声如蚊吟在跟旁边的彭越说话,这都是朝官们通用本领,平时上面开朝会,下面说小话都靠这本领。 彭越呵呵了一声,没搭腔。 此人未再往下说下去,显然再说下去就有点深了,也不是时候, 正武帝走了。 唯一值得关注的人也走了。 剩下的这些贡士们哪怕再惊艳绝才,也不足以这些屹立朝堂多年的监考们动动眉梢。 他们或是换着下去喝茶,或是换着下去如厕。 而卫傅的交卷,不止在监考里引起一波骚动,对下面正在冥思苦想做文章的贡士们才是真正打击。 因此他们不免加快了写文章的速度,却又觉得题太难解,怎么写都不满意,怕仓促之间文章写得太差影响名次,毕竟进士也分三等,谁也不想落到同进士中去。 另一边,福儿和卫琦驾着马车,等来了提前交卷的卫傅。 “你说你中午之前出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小五儿还不信,这不人出来了?” “不是要考一天吗?”卫琦震惊道。 福儿笑眯眯地拍了拍卫琦的脑袋:“你哥文采出众,非你等不学无术之人能揣测的。” 卫琦脑袋上挨了两下,想还手,想了想,忍了下来。 这一个还手不好,他哥要揍他,老爷子也要揍他,他揍不过他哥,更不用说老爷子,说不定这守财奴还能凭蛮力跟他打两个回合,那他才要丢大脸。 “要不是看着你抱着我小侄子,我……” “你什么?”福儿笑问。 大郎又笑得嘎嘎直响,口水喷溅了他小叔叔一脸。 “大郎!”卫琦一边擦脸一边道。 “突、突……” 大郎‘突突’地喷口水加吐泡泡。 “不是突,是叔。” “突、突、爹……” 当爹的忙把考篮放下,把儿子接过来,给他擦了擦口水。 “行了,他还小,你们别逼着他叫人,该会的时候自然会了。” “那他为何会叫爹?”卫琦不甘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