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汽氤氲,姜如倾半趴在浴桶边沿,温水适宜,全身的疲乏都褪了去。 她细细观察着屋内的装饰摆设,雕花屏风上绣着名家画作,姜如倾没记错的话,这是名家黄珍的《雪松图》,她曾在前世裴文箫的书房看到过孤品,她向来是喜欢这样的写实图的。 这浓淡不同的墨色描绘着雪松枝叶的不同层次,细致工整又富有层次,她爱不释手,但孤品的纸张极脆,她怕弄坏了,只能偶尔拿出观赏。便嘟囔了一句:“能天天看到就好了。” 裴文箫在身边笑道:“好,到时候让绣娘临摹绣一张,弄不碎,刺不破,让你天天看着。” 绣可就费劲了,且不说那立体感,就是刺这繁多的小小枝叶,都得耗时许久,姜如倾以为他是随口应着,也没当回事。 但现在看到这屏风上姿态各异的雪松,倒未曾想他真挂在心上了,还置于浴桶前,如果她住在这宅子,确实是天天可以看到了。 这也是他今世重生回来,遣人做的吧? 姜如倾抿了抿唇,心中念头闪过,刚刚如果不是被小猫落水打断,他是想承认他是重生的吧?这么多的痕迹,他也没法狡辩。 湢室地上有织锦柔毯铺就,即便赤足踏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寒意逼人,姜如倾沐完浴,细长双纤踩在白绒毯上,选了件红衫广袖留仙裙,很合身,明显是按照她的线条来定制的。 姜如倾长睫轻敛,也不知他一个大男人是如何和绣娘描述她的身形的…… 待穿戴整齐,推门而出,门边的侍女躬身道:“夫人,大人已在成云斋等候您用膳,请随我来。” 夫人?! 都是裴文箫那胡说八道的,这下全府必传遍了,她忙解释道:“我不是你们的夫人,以后叫我……”她本想脱口“姜”,但思及之后自己要做生意,顶着“姜如倾”的名字麻烦过多,更何况那人和大家说她在乐城,现在贸然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便说道,“叫我舟小姐就好。” 侍女很是顺从,颔首应是,领着姜如倾往廊庑下走去。 那成云斋倒也不远,没一会,姜如倾就看到一抹月白玉立站在门外。 她从拐角处轻抬着足,裙摆微微摆动,那人的眼神未挪,锁视着她一步一缓地向他走来,步步生莲。 周遭的侍女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整条长廊唯他和她两人。 檐下的灯盏清光。 姜如倾想到以前,听到廊下的脚步声,她从门内探着脑袋看所来之人,含笑晏晏,心情不由自主地雀跃。 现在等的人,从她换成了裴文箫。 姜如倾好奇,他在等待之时的心境,和那时的她一样么? 她抬了抬眸,那人还是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她,漂亮的桃花眼眸里盛满了赞誉,坦荡又灼热,他什么也没说,就那般浅浅的笑着,但却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满意。 满意于她的装束,满意于她的羞涩,满意于她走过来了,满意是她。 姜如倾被看得有些面热,带着点女子的羞怯,走至他面前,喃喃道:“这红衫是你准备的?” 裴文箫含笑颔首。 “那你不讨厌么?” 她其实在那次齐国宫宴就想问,他不是最厌恶红裳么?为何那次他会夸她穿红衫好看,说他很喜欢? 但那时的她尚且不知他是重生的,那样一问恐是突兀,且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牵连,就忽视了这个问题。 但现在她不得不问,这是她上一世的心结之一,前世她曾在他生辰宴上着红衫,被老夫人当众羞辱责骂。 裴文箫面色顿了顿:“我为什么要讨厌?”他的眸心藏着火焰,在她容颜上寻找答案。 姜如倾咬了咬唇,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也是重生的,但他毕竟未亲口说出来,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先说。 便找了个借口,娓娓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