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北方人来说,夏天下大雨,外面的空气一向是凉快到不用扇蒲扇吹空调的,北方的夏季不像南方高气温那样闷热潮湿,倒是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通透感,江书渔麻木的听着雨点噼里啪啦,敲在楼房房顶的清脆声音,房间里开着空调,她一点凉快的错觉也没感受到。 她望着眼前江舟梧淡漠的眼神,心里空落落的似是要戳破个大洞来,她的身后是床板,后背贴上去就无路可退了,这一张洁白大床上,两个人空间刚刚容得下。 困意袭来,她推住江舟梧的肩膀,低下头把视线移到眼底下床单处,声音寂静:“小梧,我困了,想睡觉了。” 江舟梧低垂着眼睛,默不作声,他刚才亲吻她脖颈时,上面青紫的伤痕还残留在她脆弱的皮肤表面,和他腕骨处用刀割出来的自残伤痕一样,不论他怎么着急,时间答应他让它消下去,他才能放下心来。 十六岁的他,年少轻狂,总以为能以逼迫的力量让她妥协,我们试着在一起,怎么样? 回想起十六岁的他,江舟梧觉得自己真就是一混蛋,他那么强迫着让她爱上他,换成他是江书渔,他大概会啪啪几巴掌扇这个叫江舟梧的未成年小混蛋。 告诉他,你就是一傻逼,你想乱伦你他妈还拉上你亲姐,你憋在心里死在棺材化灰不好吗?她被你残害的身边一位男性没有,性格还胆小,你开心了吗? 江舟梧,你要是死了该多好? 他想,那位叫江舟梧的十六岁少年,大概率会哽咽着回复他:“我不后悔。” 时间来到2020年,他的年龄来到了二十二岁,某天他偶然在微博上看到一则新闻,公知造谣说在那个虚构的隔壁中国,同样的2020年,那里的武汉首先刮起了一股,被国外投毒进来的恐怖疫情,凡是沾上这股病毒,每个人出门都要戴口罩,测温,核酸检测。 他手指上滑,亲眼看着文字演变成画面,偌大的医院里去世的老年人群一个挨着一个,白茫茫的躺倒在地上,医生疲惫,家属痛哭,那段文字上写着:“是瘟疫还是03年的非典?武汉全市已经启动一级响应,河南已经启动一级响应。” 当全国医生,以及全国人民得知这个疫情名字,叫做新冠肺炎的时候,他看到河南村长贴的大红幅:“带病回村,不孝子孙。” “出门打断腿,还嘴打掉牙。” “出来聚会的是无耻之辈,一起打麻将的是亡命之徒。” 他收藏了这则虚假的新闻,当成了一场黑白默片电影去看,手指下滑,他摁住文字的手指移开了那句本故事纯属虚构,看到结尾写着,目前造谣的这位公知已经被抓起来行政拘留。 江舟梧嗤笑着想,真应该把江北扔进去,他那么爱打麻将,滚进去恶心别人断胳膊断腿都不关他屁事。 他点燃根烟默默地思考,是假的就好,本故事纯属虚构,是对读者很负责任的一段话。 江舟梧的生命腐朽堕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不会预料到今后的人生变数,常年的空虚压抑已经将他变成一位,抑郁,荒芜,虚假,堕落的普通人。 八岁时期的他,池妍笑眯眯问他:“我们家小梧,有什么梦想吗?说出来妈妈都会为你实现。” 科学家?画家?演员? 他听着耳边的雨声,把头蒙在被子里,暴露出一双雾蒙蒙的黑眼睛,想了想,稚嫩的说了一句话:“接回姐姐,你和爸爸不要再吵架了,我们做平凡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