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就是这一下的失神让裴照雪抓住了时机,转身挥刀便上。周策乱了阵脚慌不择路,一把抓住了裴照雪的头发,扭着他和自己贴近。 刀有长度,需要一定的距离施展空间,两个人越是近,刀就越施展不开。裴照雪没想到这时周策还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紧接着,他腰里一空,原本别在身后的戒刀被周策抽了出去。 短刀破甲,最适合近身攻击。裴照雪当机立断,转手将刀背向身后快速一抽,周策拽着的头发失去了对抗的力量,连他也失衡地后退一步,再一看,裴照雪原本梳起来的一条辫子落在自己手中,裴照雪人也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紧接着,周策感觉腰部一热,裴照雪的刀已经捅进了他的身体,这一刀有些偏,可他在这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哐当倒地,裴照雪的刀抽出来时他才感觉到那股锥心疼痛。 他此前从未有过这种疼的感觉,可下一秒,他好像又感觉不到疼了。 他的双手在地上挣动,怎么都爬不起来,手里还有裴照雪的一把头发。 再一看裴照雪的人,头发全散了下来,用刀割得参差不齐,长的到肩膀,短的还不过耳。他竟然把自己从小留到大的头发都斩断了,周策握着手里的头发,所有的情绪全都哽在了喉头,血就呕了出来。 原来人没有牵挂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裴照雪提着刀走向周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策,然后半跪在周策身旁,刀尖高高举起。 真言律刀在周家传了这么多代,据说刀下亡魂无数,周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周家的人。也许周家的人总要死于真言律刀之下——因为它是权利,是欲望,是一切。 就在刀落下的一瞬间,周策突然喊道:“裴哥!” 杀人不能犹豫,更不能听临终遗言,裴照雪的刀却停了下来,因为周策问他为什么还带着他送的项链。 裴照雪没有回答。 “裴哥,我爱过你。”周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可以宣泄感情,可以声嘶力竭地问裴照雪,“这么多年,你以为我爱过谁!哪怕你恨我也好!” 裴照雪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一颗子弹划破空气,从裴照雪的胸口穿过。裴照雪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倒在了周策身上,血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浸满了周策。 周策慢慢地抬起手来,他的手上全是血,他有些失神,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用这双沾满血的手抱住了裴照雪。 阿飞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也许这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杀一个人足够了。他在外面埋伏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直等到刚刚。明明裴照雪可以先杀了周策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裴照雪忽然停下了动作。 刹那之间,生死互换。 “他死了。”阿飞对躺在地上的周策说,“也解脱了。” 周策抱着裴照雪的尸体动也不动,他的手抚摸着裴照雪的发端,嘴巴动了动,阿飞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读不出来。 阿雪,你不该信我的。 血流得太多,好像连外面的雨夜都染红了。 第55章 周然很喜欢珍珠庄园,自从小时候跟陆艾一起出来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就爱上了这里的风景。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再来,上学读书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假期可以和同学在一起玩,很快地,那种一时兴起的喜欢就不再认真了。 直到十四岁的时候,他要去看珍珠庄园看望周策。 数年前的纷争结束之后,潞城的几大家族元气大伤,固有秩序被打乱重新清洗,连周家也不免被牵连。还好周策早有先见,把很多资产和生意转移了出来,如今也不在以潞城为中心,渐渐地远离了那个世界。 他把大部分生意交给了陆艾,几年前自己就搬到了珍珠庄园,有点避世的意思。不是他刻意萧条,而是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他有一道伤是在腰上,准确来说,是在脊椎上。他的下半身彻底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面对这样惨重的打击,周策也没有太过失落痛苦。 他得到过,也失去过,人生大起大落在他面前已经不再算是什么值得神伤的了。 “小叔!” 周然见到周策还是很亲切的,男孩儿处在变声期,生意哑哑的。周策要摸他的头顶,周然拒绝说:“小叔,我都多大了。” “你长大了。”周策说,“小叔也老了。” “小叔你不老。”周然一边推着周策一边说,“你帅着呢!是那种我们班上女同学最喜欢的帅叔叔。” “是吗?”周策问,“那有女同学喜欢你这样的吗?” 周然脸一下就红了,开始扯东扯西,胡言乱语。 他推着周策在走廊上,看到尽头的门,随口说:“小叔,那个房间不是真个庄园里最大的房间吗?你为什么不住那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