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雁靠在他怀里,慢慢把手中的照片攥紧了。 == 还没到中午,孟惊雁就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他刚听对面说了一句,整个人就紧绷了起来,情绪看着也不大对头。 聂还林等他打完电话,把他冰凉的双手攥住:怎么了? 孟惊雁的喉结微微滚了滚,低声说道:我家原先的管家冯叔出事了,我们马上去省立医院,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先过去再说。 正是年关,最近又因为雾霾加重流行起了呼吸道疾病,医院里到处是小孩的哭闹声和病人的咳嗽声,似乎出了还什么大型事故,不少医生护士身上都沾了成片的血渍,来来回回地奔走着。 孟惊雁和聂还林走到危重病房的时候,老人的儿子冯均正双手撑着头坐在等候区,他听见脚步声赶忙站起来:孟少! 冯均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羽绒衣裤,上面还沾着土,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他看样子比孟惊雁年长不少,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小半,眼角也有了些沧桑的纹路。 均哥,冯叔怎么样了?孟惊雁压着心里的焦急,低声问道。 冯均挺高挺壮一个汉子,两个眼睛通红的,哽咽着说:今天我还在厂子里清货呢,急救就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爸坐的公交车被违规车辆追尾了。来了医院医生就跟我说我爸我爸在救护车上就休克过,现在也还没脱离危险。 孟惊雁心里微微一沉,拍了拍冯均的胳膊:均哥你先别急,我们现在就给冯叔换最好的医疗团队。他刚说完,聂还林就掏出手机来打了一通电话。 不过几分钟,就见林鹤带着一队医生来了。 林鹤跟聂还林点了个头道:我们已经和院方在线沟通过了,病人存在多处内脏破裂,具体治疗方案还要在生命体征稳定之后再讨论。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带着队伍进了消毒室。 冯均抽噎着看了看聂还林:您是聂总?说完就大哭着要往地上跪。 聂还林赶紧拉着孟惊雁扶冯均重新坐下,等着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才开口问道:急救的人,有没有说别的? 冯均还在擦眼泪:他们就给了一句话,让亲属紧来医院。但是我来的路上正好交通广播,上面已经在现场报道这次事故了。说是有辆混凝土搅拌车违规上路,带着一车混凝土直接给撞在公交车屁股上了。 那个车速度太快,把公交车的后半段挤扁了不说,后头的混凝土车斗也翻了,整个浇在驾驶室里,司机到那会儿都还没从里面清理出来。 孟惊雁看了一眼聂还林,也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相同的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冯均又哭了起来:孟少,其实我爸都离了孟家了,好多事儿我也不该再麻烦你。但是其实今天喊你来是我爸的意思。 孟惊雁有点吃惊地问道:冯叔不是还没清醒过? 冯均哭得满脸通红,憋着气说:我来之前医生说他醒了一回,特别激动地说了两句话,他说的是灯上落了灰,少爷惦记着擦擦!说完就再没醒过了孟少,你说我爸,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啊! 孟惊雁心里也很难受,冯叔勤勤恳恳在孟家工作了一辈子,虽说孟家好的时候没亏待他,但如今这场事故,孟惊雁现在觉得百分之百和孟家脱不了关系。 他只能尽力地安慰冯均:现在医疗技术很先进了,可能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医疗费这边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方面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也都可以联系我。 冯均大哭不止,又往地上滑:孟少,我爸一辈子没做过坏事,操劳一辈子,什么福都没享过,我怕呀!孟少,我怕呀他的哭声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回荡着,一下一下地撞着孟惊雁的内心。 两个人一直在医院里陪到晚上,冯均才慢慢冷静了,捧着聂还林让人送来的热面条:我家就我和我爸,我又没什么出息,没图过大富贵,只要我家还在就行了。之前真没想过能碰上这样的事,多亏了还有孟少,我爸原来就说过,你有颗好心,你真的有颗好心。说完他就吸溜了一大口面条。 孟惊雁也捧着一碗面,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就算他知道冯叔出事和他自己脱不了干系,他也没法跟冯均明说。 冯均一辈子活得粗糙单纯,想问题很容易极端化。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孟惊雁过来露个面就算是好人了,那要是他知道孟惊雁对这件事有责任,肯定也没办法理解到位。 冯均呼噜呼噜把面条吃完,两只手在纸巾上蹭了蹭,对孟惊雁说:孟少,你们回吧,都在这儿等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