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坐在床边,屋里只剩她一人。 清晨醒来时,娄诏已不在,那卷竹席也已收起。屋中安安静静,就好像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脚边一双青色鞋履,是女道们脚上那种,简单朴素。 “姑娘将就一下。”女道二十多岁,客气一声。 冯依依点头道谢,伸脚穿进鞋子。她的脚小,这双鞋着实撑不起来。 “道长,娄夫人那边可起了?”冯依依站起来,素色衣裙袅娜,软唇轻抿,“是否在同娄大人说话?” 女道摇下头,笑着回:“娄夫人已起,但是娄大人并不在,当是已离开。” “离开?”冯依依垂下头,莫名生出一股失落,“他没留什么话?” 今日是休沐之日,按理娄诏不用上早朝。是因为有事早离开? “没有。”女道道,随后出了客房。 今日要回国公府,冯依依去了娄夫人处。 正好,天亦道长刚刚从房内出来。 “道长。”冯依依对着天亦行礼。 天亦停在冯依依面前,打量一眼:“你是林菀书的女儿?” 冯依依抬头,与人对上眼睛:“是。” “一起走走。”天亦拂尘一甩,落上臂弯,先抬步往前走。 冯依依随后跟上,落下天亦一个身位,惊叹于人年过半百,依旧一头乌发,无有半丝银霜。 天亦回头笑笑,眼角堆起褶子:“听秀竹时常提起你,说了你许多事,果然是个伶俐姑娘。” “道长过奖。”冯依依不好意思垂下头,视线中是那双大了的青色道鞋,“我家父亲当初用了道长的药,头疾好了许多。” 天亦继续前行,脚下踩着微湿的路:“你有心事?” “我?没有。”冯依依摇头。 天亦也不道破:“想做什么就去做,像你母亲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怕。女子艰难,总有无数规矩往咱们身上套,能勇敢的实没有几个。” 这话冯依依深有感触,先是林家的那些姑娘,明明羡慕她,却只能听从家里安排;再说冯寄翠,那孔深如何的卑劣,可她仍旧日日忍受。 “姑娘回吧。”天亦道了声,遂走上岔道。 冯依依从清月观出来,林昊焱正好过来,后面是林家的马车。 简单问了声娄夫人状况,两人便一起回去。 如此过了几日,娄诏再没出现,连中书都院都未曾去,所有事情交给了林昊焱。 离着仲秋节越来越近,林家也开始准备。 下面庄子送来各种东西,老国公当年的学生,也有不少过来送节礼,维持与公府的关系。 桃桃走路已经很稳当,不再需要人扶,头上两根羊角辫翘着,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脸。 老太君摇晃着竹椅,手里转着佛珠:“过节别忘给你爹娘上香,到时候让梅妈妈帮着布置一个供台。” “好。”冯依依剥着青桔,一瓤一瓤放进小碟中。 老太君看过去,身子一正:“这两天有什么事吗?怎么老见你心不在焉,是不是你的几个舅母与你说什么了?” “未曾,我很好。”冯依依抬眼,嘴角翘起。 “你现在就一个人,还带这个孩子,可千万守住你手里的那点儿产业,别信任何人。”老太君叮嘱道,重新躺回竹椅中,“你若想回扶安就回,外祖母私心,还是想让你留下来。” 冯依依不语,这样看去老太君,只觉得那样苍老,与天亦道长实在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