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对他说过,梅桓已经被离开辛城,回了老家。如今,怎可能还在城内? 莫师傅看出冯宏达是不信,伸手比划着:“那小子我怎么能看错?高高瘦瘦的,打老远就认得出。” “那他同你打招呼了?”冯宏达问。 “那倒没有,”莫师傅摇头,忙又解释,“我想去追,可这小子跟兔子一样,钻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冯宏达无奈,拍拍莫师傅肩膀:“定是你看岔了,梅桓最爱说话,腿脚也轻快,看见你能不和你招呼?” 莫师傅皱眉,想了想也是:“可能看错了。” “他走了也好,现在城里这么乱,留在这儿,他家里人也担心。”冯宏达说了声,拉着莫师傅一同往前走。 莫师傅脚下跟上:“现在城里,也就先生你还惦记着珍珠,蚌池。别人都在等着,好像明天这城就塌了。” “怎么不惦记?”冯宏达揉揉头穴,想让疼痛缓解些,“要给依依留下的东西,我都得好好打理。” “看得出,女儿就是你的命。”莫师傅笑了声。 两人结伴走远,梅桓才从塌掉一半的墙后走出来。 他伸手从墙边拔出一根草叶,衔在嘴里,青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 梅桓拍干净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 有个男人跟上来,搭了梅桓肩膀一下。 “这边有官兵,咱们去城东。”男人说了一句后,便往一旁离开。 梅桓转头,看着男人转过拐角,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 从小竹园带回的药,冯依依抽空分了分,的确是少了几味。 朱阿嫂在外面带孩子,桃桃一天一个样,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差点走到大黄狗身边,吓得冯宏达赶紧抱了回来。 “昨日粮食进城了,”朱阿嫂隔着窗口说话,“还听说,河道岸边要重新开挖。” 冯依依深深懒腰,走到窗边:“这样说,朝廷不打算封锁辛城了?” “应该是,娄大人做了许多,辛城不会有事。”朱阿嫂道。 冯依依知道娄诏最近应该很忙,从他送她回来那晚之后,娄诏就再没回过小竹园,一直留在衙门。 这样,城里的百姓安定不少,有的人家身主动带着儿子去衙门认罪,交代当初乱民罪行。 娄诏下令,但凡主动去衙门认罪者,罚修运河道至辛城段结束,每日可领工钱。 一开始有些人只是因为不安才去认罪,后面见此,既有工钱可拿,也顶了惩罚,很多人便去了衙门。 辛城当地人为多,大都是当初收了蛊惑才加入,后面后悔又退不出。 通过这一举动,辛城又安定不少。 朱阿嫂看去大门边,抱起桃桃:“林夫人?” 冯依依探头出去,正见林菀玉进来。 “这孩子真乖巧。”林菀玉逗逗桃桃小手,孩子就咯咯笑起来。 “是,”朱阿嫂客气笑笑,“这孩子可会讨人开心了。” 林菀玉点头,环顾四周,心里叹了一声。有些想不通,这么小的地方,守着做什么? 连国公府一个院子大都没有。 “依依,我来看看你。”林菀玉站在院中,穿着不似之前华丽。 冯依依从屋里走出来,嘴角浅浅带笑:“您到屋里坐?” “不用,”林菀玉轻轻摇头,看看周围,“姨母想看看这边,咱们一起走走?” 冯依依点头,提着裙裾走下阶梯。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晃得眼睛弯起,不由就让人觉得她在笑。 两人从里面走到外面,沿着路继续往前,青河水哗哗流淌。 “你表哥在城外等着,等城门开了,我就回墨州。”林菀玉开口,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之前的事,你别怪姨母。” 冯依依与林菀玉隔着半个身位,缓缓迈步:“没有,您路上小心。” 林菀玉停步,双手交握搭在腰间:“你娘的院子,到现在还留着。当初是锁着的,这几年,老太君总让人去打扫。” “娘已经走了十年。”冯依依道,说起母亲,似乎只剩她留下的话,人影早已模糊。 林菀玉叹气一声,无奈道:“我们当时都觉得她是被迷了心窍。” 冯依依微扬下颌,看去奔腾河水,眼神清亮:“娘她过得很好,爹会把最好的给娘。娘喜欢松子,爹总是去关外把最好的给寻来。” “是吗?”林菀玉不知道林菀书离开后过得如何。 就像大多数人那样认为,离了国公府的权势,样娇生惯养的小妹妹会吃尽苦头。 冯依依突然很想让林家人知道,母亲过得很好,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爹一生只有我娘,为她亲自剥果壳,下大雪的早上,出门为她买第一锅炸果子。”冯依依说着,脸上是淡淡的笑。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