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许是因为被削减的霉运,也许是因为好运符,也许是因为郁桓在身边,阮秋平忽然就不害怕了,甚至有点儿想坐在摩天轮上,看看整个城市的夜景。 购票时,卖票的青年把票递给阮秋平,说:给,这是您和您父亲的票。 阮秋平几乎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父亲是指郁桓。 四十九岁的郁桓身材高大,即便是拄着拐杖站立在原地,依旧是脊背挺直,他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可却丝毫不显老态,更将他英俊的面庞衬得优雅别致起来。 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英俊男人,哪里像是他的父亲了?! 阮秋平皱着眉对售票员说:他不是我父亲,他是我 谢谢。郁桓打断了阮秋平的话,并从容地接过了那两张票。 我们进去吧。郁桓温柔地牵上阮秋平。 不是十指相扣,而是握着他的手腕,与一旁那些真正的父子别无两样。 阮秋平转头看了一眼郁桓,郁桓唇角平直,没有什么怒意,却也没什么笑。 阮秋平皱了皱眉,手腕动了一下,强势地将手指插入郁桓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郁桓脚步顿了一下。 走吧。阮秋平拉着他往前走了。 坐上摩天轮,阮秋平趴着窗户,看向窗外的夜景,摩天轮快要升到顶点时他转过头看向郁桓时,却见郁桓正看着他,目光沉静而又温柔。 阮秋平明明是很不喜欢接吻的。 可他看着郁桓的表情,想起刚刚在购票时发生的一切,却眨了眨眼,说:郁桓,我听说恋人都是要在摩天轮上接吻的。 郁桓浅浅笑了笑,他揽过阮秋平,在阮秋平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为什么不是嘴唇? 阮秋平看向郁桓,有些不明所以。 郁桓似乎看出了阮秋平的疑惑,他沉声道:阮阮,我今年四十九岁了,而且我还会一年接着一年地老下去,我这样又老又丑的,如果再像原来一样对阮阮,我怕阮阮会觉得恶心。 阮秋平皱着眉:我才不会觉得恶心。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我觉得你看起来,比外面那些四十岁的男人都要年轻。而且你一点都不丑,真的!你就算和二十岁的人站在一起,也是你好看! 郁桓笑了笑:谢谢阮阮这么夸我。 他分明是笑着的,神色也十分温柔,可阮秋平却在他依旧清明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股像是潭水一般暗沉的光波。 阮秋平心中一紧,他站起身子,弯下腰,自顾自地吻上了郁桓。 郁桓身子僵了一下,却仍是深深地回吻了他。 阮秋平闭上眼睛,手臂环上郁桓的脖颈,坐在郁桓的左腿上,仰起头,轻轻地,不断地亲吻他。 这几乎是他们时间最长的一个吻,摩天轮快要落地时,他们才停止。 他们准备离开时,阮秋平却又忽然拉着郁桓折了回去,阮秋平牵着郁桓的手,看着刚刚那位售票青年的眼睛,眼神透亮: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是想向你解释一下,我们不是父子,是结婚多年的伴侣。 青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身后那些排队的人也议论了起来。 阮秋平站在人群里,一无所惧的笑着。 郁桓却握紧了阮秋平的手。 . 郁桓五十岁的时候,会亲吻阮秋平的额头,会亲吻阮秋平的手指,却唯独不会再亲吻阮秋平的嘴唇。 更不会再对阮秋平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摩天轮上那个漫长而又缠绵的吻,成了他们最后的亲密接触。 郁桓五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彻底没办法离开拐杖了。 原来不用拐杖,顶多是有些跛,现在若是离开了拐杖,便是连路都走不了几步了。 他没办法走得很快了,可若是见到阮秋平,但又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像是想去奔赴什么东西似的。 阮秋平便像十五六岁的少年郁桓曾经对他做过的一样,每一次相见,都要奔跑着,扑到郁桓的怀里。 郁桓五十六岁的时候,开始不再频繁地染黑鬓边的白发。 他原先是一有白发便要染的,五十六岁之后,变成了一两个月染一次。 阮秋平指尖从他夹白的发丝中穿过,笑着说:还是很帅气。 郁桓六十岁的时候,阮秋平送了他一份礼物。 那天,阳光明媚,天气尚好,郁桓站在宴会厅最中央的台子上,宣布自己正式辞任归来集团总裁一职。 发言结束,掌声雷动,各大媒体的闪光灯扑在郁桓脸上,十分刺目。 郁桓准备下台时,步子却忽然顿住了,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下的一个男人。 一个同样六十岁左右的老男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