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闭上眼睛。 阮阮几乎是吓得往后一退,脑海中乱哄哄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崔姀,崔嫱,皇后,贵妃,崔家…… 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词一直在脑海中打架,慢慢终于理顺。 继后便是如今的太后,而皇后是陛下的亲生母亲惠庄皇后。 玄心所说的这两家高官府邸,便是太后与惠庄皇后的娘家,而那东府的主母,定然就是太后娘娘的母亲了! 阮阮一时间忍不住浑身犯怵。 玄心从袖中取出一封薄信递给傅臻,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些字,还有一处鲜红的手指印。 他道:“光凭此事自然不能定罪,崔老夫人几年前已经亡故,而宝珠的女儿更是二十年前便已离世,不过,我找到了当年服侍在崔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宜姝,大概是此事唯一的知情人。” 傅臻打开那封信,脸色沉冷地往下看,“巫蛊之术不容于世,关系整个崔氏门阀的声誉,她如何敢说与外人听?” 玄心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将那满墙的蛊术记了下来,宜姝自是不肯说,可我也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信中记得清清楚楚,巫蛊之术虽害人,可最初时是作祈福之用,宝珠的女儿正是在府中偷偷用蛊术给亡母祈福祷告之时,被当时起夜路过的李贵看到,她手中木牌写着母亲的名字,李贵这才认出她便是昔日的同乡,才知晓这母女二人竟都精通蛊术,甚至身上还背负着人命,李贵说什么都要到主子面前告发,甚至还想告到衙门去领赏钱。 宝珠的女儿无奈之下,给李贵下了‘中害神’,李贵自此整个人便疯疯癫癫,白日撞鬼,胡言乱语,再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无意间被崔家主母知晓,宝珠的女儿在老夫人面前跪哭求饶。这样一个毒瘤在身边,崔夫人不仅没有报官,反倒将此人收为己用,将外头的风言风语一并压了下去。 玄心说道:“《蛊经》之中记载过一种名为佛成蛊的蛊虫,这类蛊为子母蛊,母虫由下蛊之人操控,将子虫放入目标者的膳食或香囊、软枕之类的接触物中,子虫便会爬进人的血肉之中到处游走,以人的血肉为食,精气神为养料,这就是为什么惠庄皇后在上般若寺之后身体便似抽干了气血,一点点地萎靡下去,因为她们将子虫放进了惠庄皇后在寺中所求的平安符内。” 傅臻极力控制着情绪,沉声道:“你说的遗传,又是怎么回事?” 玄心道:“崔夫人和贵妃都不会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皇后竟还是忍痛到最后一刻,将孩子生了下来。” 傅臻眸中泛着透骨的冷意,“母后身上的蛊虫,转嫁在了朕的身上?” 玄心微微讶异地望着他,毕竟傅臻才一生下来,惠庄皇后就已经薨逝了。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在外人面前称她一声母后,对外只称惠庄皇后。 这是玄心第一次听到“母后”一词从傅臻口中说出来。 玄心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眸光亦有淡淡晶亮:“你先前同我说过,颅内有万虫啃噬的痛感,其实就是子虫在发力。” 傅臻眉头蹙紧:“那为何母后当年阳寿散尽,可朕却能活下来?” 玄心道:“一开始我也疑惑,后来是宜姝告诉我,宝珠的女儿那时因年老体迈,加之操控蛊虫忧思过度,已经大限将至。子虫需要母虫催动才能活跃,母虫奄奄一息,子虫便也有气无力。而她若一死,便无人可操控母虫。崔夫人的计划自不能功亏一篑。唯有一策,便是将母虫也移交给旁人喂养。子虫可以转嫁,母虫自然也可以转手。养蛊人需日日焚香念佛,虔诚祷告,否则母虫很快就会死亡,接手之人没有养蛊人特殊的能力,操控的子虫自然就没有先前那般强硬霸道,可也不容小觑。” 玄心抬眸望向傅臻,摊手道:“如你所见,为什么你能活到今日,但头疾却一直没有好转,正是因为母虫至今还在一处好生安养着,日日催动子虫在你体内活动。至于这母虫移交给了谁,连宜姝也不知道,恐怕只能去问太后了。” 傅臻面容冷凝,低咳两声道:“先解箭毒,蛊虫的账容后再算。” 玄心蹙起眉,立刻道:“不行!这箭毒我虽有办法解,但如今你身上的蛊毒与箭毒两相对峙,哪一样先解开,另一毒便会疯狂滋长。就如现在若是先解蛊毒,你身上的箭毒会让你当场毒发身亡,而先解开箭毒,蛊毒对你的伤害也不会比这好多少。说到底你还要感谢这一箭,否则你可能都撑不到今日,就会死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