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一片,有摔碎的点滴瓶子,点滴架子,还有横七竖八的酒瓶,摔碎的台灯,花瓶,玻璃杯子,扔到地上的抱枕,床单,毯子。 房间里死沉沉的,没有任何声音。 倒腾的简直就像是刚刚被抢劫了一样,床上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却没有看到裴瑾年。 宋安然回头,询问德尔,“人呢?” 德尔看不到人慌了,“裴总没有出去过,他向前迈了一步。” 宋安然皱眉,看向里面,应该在房间里,不然门怎么可能从里面锁上。 她向前走,细碎的脚步声,整个房间甚至别墅,只有她细碎的脚步声。 “出去!” 一道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从露台上传来,厚重的欧式钩花窗帘稍微动了一下,然后有两声压抑的咳嗽声。 “裴总!”德尔听到裴瑾年的声音惊喜地说,“宋小姐来看你了,她知道你生病了,来看你了,现在就在房间里。” 德尔给宋安然眼色,让她去露台。 “滚出去,都滚出去!” 一个酒瓶扔出来,里面还有少半瓶子的酒,在地上滚到宋安然脚下,里面的红酒洒出来,把床周围铺的白色羊绒地毯染红,鲜血一样的颜色。 床周围的白色羊绒地毯是裴瑾年坚持要铺上的,因为宋安然总是赤着脚在地上走。 “裴瑾年,你在那吗?我过来了。” 宋安然缓缓地靠近露台,踩在羊绒地毯上,软软的。 靠的越近,就能闻到越来越浓的酒味。 “走,马上离开!”裴瑾年的声音低压的像是摩挲粗糙的树皮,伴随这压抑的咳嗽声,他再次说道,“你走,我已经放你自由,不要在回来自讨苦吃。” “你要是敢在靠近一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听到裴瑾年的话,宋安然的脚步停下来,她害怕了,犹豫了,不敢在往前迈步了,她知道,裴瑾年完全有能力让她后悔。 德尔看到宋安然停下来,着急地喊道,“宋小姐,你去看看裴总,他是希望你过去的,他说的只是气话而已,你不要相信。”他极力解释,就怕宋安然真的会转头就走。 宋安然停在原地,透过窗帘,隐隐约约看到坐在露台上的身影,模模糊糊,那是裴瑾年,还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 “……咳咳……” 她试着又向前走了一步,窗帘晃动了两下,被一把拉开,裴瑾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窗帘,一只手里握住枪,那只金黄色的枪。 他的脸隐匿在暗处,看不清楚,他缓缓地抬起手,对着众人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宋安然的身上,“走!马上走!不要在让我看到你!”他厉声吼道,低声嘶哑低沉而破碎。 他不想把一个幻影子啊当成希望。 “裴总,她是宋小姐啊,你看清楚,是宋小姐。”德尔上前两步,他以为裴瑾年是高烧烧的迷糊了没有认出宋安然。 宋安然在裴瑾年的枪口下,向后退一步。 面对枪口她眼晕,她就会想起裴瑾年层竟用枪口对着她,还在她身边一枪一枪地开,她也用枪口对着裴瑾年,子弹甚至还穿过了他的胸口。 德尔以为宋安然退了一步,是要离开,马上开口恳求,“宋小姐,不要走,裴总伤口发言,高烧,烧的都迷糊了,他一定是没看清楚是你。” “若是知道是你,他一定不会拿枪指着你的。” 宋安然握紧了拳,他不会拿枪指着她吗?他没有指过吗? 德尔说的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吧。 理性告诉她,她应该现在马上立刻转头就走,再也不出现在这别墅里,再也不出现在裴瑾年的面前,但是她终于还是没有动。 裴瑾年缓缓地走出露台,宋安然这才可以完全看清楚裴瑾年的脸,他瘦了很多,颧骨都凸了起来,脸上是青涩的胡茬,唇干裂了,上面都是血色,脸色是青灰的,像是死人一样。 他身上穿的是浅色的家居服,上面有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变成了深红色,不再刺目,却很狰狞吓人。 她此时,终于完全相信,裴瑾年的伤很严重,若是不治疗,真的会死。 裴瑾年的脚步是虚浮的,根本就站不稳,刚才他若不是紧紧地抓住窗帘,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宋安然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抓住,钝钝的疼了起来。 不尖锐,但是很难受。 裴瑾年走了两步,好像没有力气在往前走了,他停下来,手依旧举着那把金黄色的手枪,对着宋安然。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马上就走。”他的声音像是被困在囚牢里,挣扎到快要死掉的野兽,所有的气势都显得不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