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裴瑾年感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处在一个立体的圆锥形的空间里,里面是黑白又虚幻的景象,他能看到那些忙忙碌碌正在摆弄他身体的人,能看到站在手术室外,着急地来来回回踱步的德尔,然后他还看到了呆呆地坐在原地的宋安然,她目光呆滞,脸上都是血迹,他的血。 他飘渺的身子像是一抹空气那么轻,落到宋安然的身边,坐在她身旁。 坐了很久,他想跟她说话,她却一点没有反应,听不到。 突然,他的飘渺的身形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他不想离开,可是身子一点都由不得他,眼前的景象变幻。 3岁的时候,他坐在父亲的腿上,身边是温柔高贵的母亲,母亲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笑的很开心,那时候的母亲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7岁的时候,他在学校和别的孩子打架,错不再他,回家父亲却狠狠地斥责了他,还不让他吃饭,把他关在书房里思过,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还有母亲心疼的脸。 12岁,他出国,去英国上学,母亲在机场送他,哭红了眼睛。 16岁,父亲死了,他从英国回来,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发现母亲和杨万里的秘密,知道父亲死因,他被母亲囚禁,母亲逼迫他同意把公司交给她和杨万里打理,他被送去英国,在那里继续被母亲的人看着。 22岁,他击败杨万里,成为了立阳集团的总裁。 短短的时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从16岁开始,就是灰色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希望,计算22岁的时候,他击败杨万里坐上立阳集团总擦的位置,他也没有多么的开心,只是觉得悲哀。 他的生命没有期待。 爱上宋安然之后,他开始觉得他似乎是可以期待的,而每一次期待,都嘲笑他,不应该期待。 今天,她对他开枪了。 他宁愿在她杀死他的前一刻死去。 “滴——滴——滴——” 心电图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的手上在输者血,胸口也在不断地往外留着血。 医生额头上全都是汗水,焦急地大喊,“病人心脏开始停止呼吸,马上准备电击抢救。” 外面,隔着玻璃,德尔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裴瑾年的苍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气,紧闭的眼睛,几乎毫无生命迹象,他的一只手无力地睡在手术台外。 医生拿起电极板放在裴瑾年的胸口上。 “砰——” 裴瑾年的身子被高高的弹起,又重重的落下。 德尔转身离开。 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宋安然被德尔一只手拉起来,“走,跟我去见裴总。”她被德尔拉着来收手术室外,德尔推开门,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什么,就把宋安然仍在了裴瑾年手术台旁边,自己退了出去。 “加大电流。” “砰——” 裴瑾年的身子再次被高高地弹起,重重地落下。 “砰——” “加大电流。” “砰——” 宋安然呆呆地望着任医生摆布的裴瑾年,一点都不像他,他应该如王者一般的强大,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一只死掉的尸体一样,任医生的任意摆弄。 宋安然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裴瑾年透明飘渺的身子回到了他身体的旁边,看到站在手术台遍的宋安然,她哭了,她流泪了,是为他吗? 他走上前,想要给她擦一擦眼泪,却发现,手臂从她的身体里穿过。 “加大电流。” “砰——” 心电图终于开始有了微微的波动。 当宋安然的身子软到在手术台旁时候,裴瑾年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 宋安然被医生抬出去,德尔把她安排到客卧。 裴瑾年的手术还在继续,虽然他的心跳恢复正常,情况还是非常不好,毕竟子弹离心脏的位置很近。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着,手术还在继续。 德尔焦急地在外面来回踱步,他知道,裴瑾年过了刚才那一关,就一定能活下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对他来说,裴瑾年不只是他的主子,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和裴瑾年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和自己的女儿卡西还要多很多。 10个小时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德尔马上冲上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