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踉跄不稳,好几次倒在沙滩上,德尔去扶,他也不让,每次不是冷冷的甩开,就是对德尔大声地喝斥,把他喝退。 裴瑾年穿的是一件浅色的家居服,在傻子上倒了几次,衣服都沾上沙子,变脏。 傍晚,涨潮,海风也比白天的时候变大,他的平时一丝不挂的发被海风吹乱,凌乱地散在额间,遮住了他弥漫着大雾的漆黑的眼睛。 有些岩石在水边,他也不放过,都要一一找一遍,他若是平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只是浪费一些体力而已。 而此时不同往日,他腿打着石膏,站都站不稳,拄拐杖又非常不熟练,登着水边的岩石当然比平时困难百倍。 好几次,从上面摔倒地上,衣服都弄湿了。 “裴总——”德尔跟在裴瑾年身后,身在心疼,说他是裴瑾年的管家,其实,更是看着裴瑾年长大的长辈,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裴瑾年。 没有目的地寻找每一块岩石后面。 “裴总,不要找了,宋小姐若是逃走了,一定不会还躲在岩石后面。”德尔说着却不敢上前阻止。 “你躲开!” 裴瑾年推开了挡在身边的德尔。 “裴总,我马上让保镖去找每一块岩石后面,你的腿……你去轮椅上休息一会,一会在找。”他看着裴瑾年的背景,湿透的衣服,目光沉头,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想法,他遇到了一个爱的女人真的好吗? 爱情是会让人痛苦煎熬的,不是一个好东西。最好的爱情,是在能够拥有的时候懂得珍惜,在得不到的时候,学会放手。 而裴瑾年根本就不懂得何为珍惜,也从来不会放手。 一块很大的岩石之下,宋安然蜷缩着,睡着了。 5点多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想看日落,听说海边的日落很壮观很美,她还没有看过,就算没有一个爱人陪在身旁,自己看也好。 于是,她发现,她一开始呆的那块岩石后面看日落位置不太好,就换了一个地方。找了一块像是洞口一样的岩石,坐在了下面,秋天的傍晚,已经开始凉了,而她出来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最温暖的时候,她穿的很少,这块岩石不但是看日落很好的地方,也可以避风。 她抱着双腿,蜷缩的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坐在沙滩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海平线。碧蓝的天与湛蓝的海平面融成一体,偶尔有低飞的白鸥掠过湛蓝的海面,一个白色的浪头打过去,真让人担心白鸥会被海浪卷走。 脚下是柔软的带着阳光温暖的金色沙子,鼻子边咸咸的海风味道非常的浓烈,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也懒的去挽到耳后,任凭海风肆意地吹。 远处,太阳开始缓缓下落,一好像是跳动的,又好像是静止的。随着下落,海天相接的地方开始慢慢被染上了颜色,金灿灿的,那么绚丽又热烈的颜色。 宋安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她是学英语的,对语言最是敏感,此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若说此时那种渐变的层次,只能用水墨丹青来形容,可是却不能形容出它的颜色;若是它绚丽的热切的色彩,只有梵高的向日葵,可以与它媲美,却又少了它的变化。 时间在宋安然的专注之中,渐渐流走,落日也渐渐地收敛了它所有的光芒,变得温和起来,悬在天与海的交接处,几乎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下落。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看着看着,宋安然的眼中晶莹低落,觉得有些哀伤,这么美丽的景色,她不能与人分享,那么看着多么美丽的景色,都会变得凄凉。 她倚在岩石上,决定,在她没有找到可以想她仔细收藏,妥善安放的爱人之前,再也不看落日了,惹她的眼泪。 倚在岩石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因为一下午太累了。 裴瑾年还在一块岩石接着一块岩石地寻找,固执地像是一个没有目的还不肯放手的孩子。 秋天的风很凉,宋安然穿的又很少,一阵风吹过,在大石头后面的宋安然就被风吹醒了,还不自觉地打了一份喷嚏。 “阿嚏——” 一个高大落寞的身影骤然停住了任何动作,身子僵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她打喷嚏的声音。 应该是幻觉吧,若是她想逃走,现在怎么可能还在这片沙滩上?应该早就离开了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