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满意,但毕竟是周璟的安排,她也不好置喙,便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人离去了。 一时间亭中只剩下花妩与周璟等人,程碧袖也被带了下去,花妩心中有些后悔,她今日确实大意了,倒给对方带来了无妄之灾,在她心中,程碧袖是女子,确实没什么可避嫌的,可在旁人看来,她就是与一个男子举止过密。 但是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程碧袖失去太医一职。 空气很安静,远处的垂柳枝叶间传来几不可闻的蝉鸣,周璟立在亭栏边,低头看着花妩的钓竿,一只红色的小蜻蜓落在竿头,忽而又飞开去,穿入荷叶间,再看不见了。 周璟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素色,搭在他的袖角,像一只怯怯的小动物,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 周璟没动,他耐心地等待着,想看花妩这次要出什么招,如果……如果她是要开口替那个太医求情,那么—— “皇上也染了风寒吗?” 花妩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在这夏日的午后显得有几分柔和,她在借机向他示好,周璟很冷静地想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竟十分受用。 “臣妾见程太医从乾清宫的方向过来,便有所猜测,所以叫她过来问了问,皇上是讨厌程太医吗?” 周璟略略转过头,看见花妩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不安地颤动着,像蝴蝶的翅膀,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怜的意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忽然抬起眼,与他对视,道:“皇上不喜欢她,臣妾以后就不见她了,好吗?”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示弱,可那一刻,周璟的心还是狠狠悸动了一下,甚至有些发飘,这样的花妩真是难得一见,她不拧不倔了,也没有往日的刺,乖顺无比,可这不正常。 周璟一面冷静地想,她必有所求,一面却又用很淡的语气问道:“真的不见他了?还会留他一起用膳吗?会与他谈笑吗?” 花妩摇首,他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颔,低下头去,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他轻声道:“朕知道你想给他求情,可以,甚至不用你开口,朕都答应。” 花妩微微张大眼,听见他继续道:“只要你告诉朕,你心里喜欢的人是谁。” 因为常年握笔,周璟的指腹带着些微的薄茧,轻轻摩挲着花妩的皮肤,他徐徐道:“你怀疑朕有二心,朕没有办法,只好认了,但是朕也想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只是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他是天子,一国之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说这话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桃花目中甚至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花妩僵硬地与他对视,她的嘴唇动了动,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游刃有余。 就好像一只要被人夺走壳的蜗牛,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周璟耐心地等待着答案,过了良久,花妩才镇定下来,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意,小声道:“臣妾喜欢的人,当然是皇上啊。” 周璟垂着眼,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才道:“这是你亲口说的,朕信了,你……不要骗朕。” 他像一个小孩子,固执地向她提着近乎幼稚的要求。 在得到花妩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她,手臂一点点收紧,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中一般,清风自远处而来,带来不知名的植物香气,金色的斜阳余辉照过来,将亭中相拥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像两株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脆弱却又亲密。 …… 周璟果然说到做到,程碧袖很快就官复原职,重新做了医正,只是花妩不再让她来坤宁宫诊脉,每日替她请平安脉的人也换成了姜院判,花妩正好染了风寒,称病在宫中养病,免得和太后相看两厌,直到她的病好,才与周璟一道去给太后请安。 也不知为什么,太后待花妩的态度倒如从前一般,没有任何差别,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甚至还问起了中秋宴的筹办事宜,表示若是花妩觉得人手不够,她可以拨几个老人来帮忙。 花妩有些讶异,但还是笑着道了谢,例行寒暄几句,周璟欲告辞离开,花妩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起身,却不知怎么,手指在圈椅上碰了一下,刺痛传来,竟是手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就汩汩流出来。 绿珠惊呼一声:“娘娘您的手!” 周璟见状,立即抓住花妩受伤的手:“怎么回事?” 他谨慎地拉开了花妩,低头审视那圈椅,发现是扶手处有一根小木刺,尖利非常,轻易就能把人的皮肤划破。 太后见了,面色一变,忙道:“快叫太医来。” 这话一出,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叫姜太医来。” 这简直是欲盖弥彰,花妩心中好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