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城内百姓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两天里,流贼并未向大同发起任何攻击,甚至连试探性的进攻也没有。 王朴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整日整夜守在南门箭楼上,这里已经成了事实上的总兵行辕。 自从捐出五十万两饷银之后,朱传齐便再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更别提出现在城楼上鼓舞守军的士气了,更可笑的是大白天居然还把王府的四门关得紧闭,唯恐王朴又找上门去向他要银子。 倒是魏大本天天往南门跑,还征发了城内的老幼妇孺沿街生火造饭,又往城楼上递茶送水,还组织青壮往城楼上搬运滚木擂石,协助守城,也算尽到了知府的职责,毕竟大同存亡事关他的生死,他想不上心也不行。 这两天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可平静的表面下实际上却已经暗潮汹涌,王朴和李岩都在拼命摸对方的底,两军暗探、细作的渗透以及巡逻队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尤其是巡逻队的小规模激战,每天至少发生十几次。 王朴和李岩就像是两个狭路相逢的高手,都忌惮对方的实力而没有轻举妄动,都想通过对手身上流露出来的任何一丝细微的线索先摸清对手的实力,以便做到心中有数,这样在出招的时候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经过两天的试探与摸底,王朴和李岩逐渐掌握了对手的底细。 ■■■ 大同南门,箭楼。 大胡子和刀疤脸都是粗人,打仗是把好手,脑子就没那么好使了,甄有才又不在城里,所以有什么事王朴就只能和赵信商量了。 赵信其实是个读书人,还曾经中过秀才,只是因为流贼攻陷了他的家乡,他才被挟迫从贼,成了闯王高迎祥帐前的部将,后来高迎祥被洪承畴所俘虏,赵信便和唐胜带着几百流贼弃暗投明成了大同官军。 赵信道:“将军,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伙流贼的主将叫李岩,河南杞县人。” “原来是李岩?”王朴闻言心头一跳,沉声道,“这就难怪了。” 以王朴对明末历史的了解,李岩可以说是李自成帐下仅有的大将,其余诸如刘宗敏、田见秀之流都脱不了流寇习气,甚至连李自成本人也没什么政治眼光,如果不是李岩提出了“均田免赋”的策略,李自成根本不可能成事,更当不上大顺皇帝。 赵信道:“将军知道李岩?” “听说过。”王朴道,“据说这个李岩是员难得的将才。” “这就难怪了。”赵信点头道,“卑职刚刚还在纳闷呢,流贼一贯军纪败坏,常常是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杀到哪里,可这伙流贼的做派却截然不同,他们军纪严明,而且对大同周围的百姓秋毫无犯,当真让人不敢相信哪。” 王朴皱眉问道:“真有这事?” 赵信沉声道:“千真万确。” “厉害,太厉害了!”王朴霍然起身,凝声说道,“这个李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身上又有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让一群乌合之众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变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居然还能对百姓秋毫无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李岩没什么了不起。”王朴话音方落,刀疤脸忽然大步而入,大声说道,“城外的这伙流贼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将军,卑职只需要本部一千火枪队,就能把城外这一万多流贼全灭了!” 刀疤说这话并没有吹牛,王朴手下的五千家丁中,有一半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铁血老兵,奄遏海以四百骑杀退两千蒙古骑兵,还有三不剌川三进三出血战竟日的血雨腥风都挺过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