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屯,地处大同以东八十里,屯里住着几十户许姓人家。 屯东头的老槐树下有座独门独户的小院,小院旧了些,可三间窑洞刚刚修补过,院子也收拾得挺干净,角落里还栽着几行翠绿的小葱。 天快亮的时候,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冲进了许家屯,直趋屯东头的那座小院前才硬生生勒马止步,从马背上翻身跳下一条壮汉来,壮汉在老槐树上系好了马匹,又从马鞍上解下了一袋米,几斤肉径直奔着院门而来。 院门没框,轻轻一推就开了,壮汉脸上便浮起了一丝微笑。 进了院子,框好院门,壮汉哼着小调直奔正中间的窑洞而来,这三间窑洞是从里面打通的,正中间的窑洞就相当于客厅,壮汉伸手轻轻一推,大门就打开了,壮汉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暧昧了。 然而,壮汉很快就发觉情形不对。 他前脚才刚刚踏进窑洞,里面忽然刷的一声闪亮了火折子,火折子又点燃了一枝羊脂火把,通红的火光下,壮汉对窑洞里的情形一览无遗,只见窑洞正中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锦袍年轻人。 锦袍年轻人身后侍立着两名壮汉,一名壮汉满络腮胡子,另一名脸上有道醒目的刀疤,两人大冬天的却只披着件薄薄的直裰,裸露在外的臂肌虬结,脖子粗得给人一种难以掐断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狠角色。 “是你们!?” 壮汉吃了一惊,转身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壮汉退出门外,两道身影就从大门外鬼魅般闪了出来,两人手中都操着一柄手弩,黑乎乎的箭簇已经瞄准了壮汉的咽喉,几乎是同时,通往两边窑洞的门里也各自闪出了两道身影,手里同操着手弩。 所有去路全被堵死,六柄手弩已经同时对准了壮汉的全身要害,任他再是武艺高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既来之则安之。”端坐在椅子上的锦袍年轻人微笑道,“足下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壮汉缓缓转过身来,沉声问道:“你是谁?” 锦袍年轻人摇头道:“足下这话就显得有些不够磊落了,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又何必装做陌不相识呢?” 壮汉的表情僵了僵,默然不语。 锦袍年轻人微笑道:“张头领,浮图峪一别才几天功夫,没想到你我就又相见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你我竟然会在这里相见。” “在下的确没有想到。”壮汉冷然道,“原来名闻天下的王总兵王大英雄也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既然已经被人识破,那壮汉便索性承认了身份。 “闭嘴!” “放肆!” 站在王朴身后的刀疤脸和大胡子同声大喝。 王朴伸手阻止两人,淡然问道:“足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壮汉沉声道,“那要问你王大总兵,你把凤儿娘仨怎么样了?” 王朴微笑不语,只是把手一招,堵在右侧通道的两名家丁就侧身让开了去路,布帘掀处,一名颇有姿色的布衣妇人搂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两个孩子见了壮汉顿时欢呼一声跑了过来,布衣妇人也俏生生地唤了声爷。 壮汉关切地望着布衣妇人和两个年幼的孩子,问道:“凤,他们没把你们娘仨怎么样吧?” “没有。”布衣妇人摇了摇头,说道,“王总兵只是给咱家送了些粮食和炭火。” “爹,还有糖。” “还有红头绳,可漂亮了。” 围在壮汉身边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接着说了一句。 壮汉的神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