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彻宫殿,好绝望。 逃,想逃…… 四下乱看,终于看到内室靠墙有个一人高的红木大柜子。 庭烟什么也顾不上,像夺路而逃的兔子跑过去,一把打开柜子,极力将里面放着的罗被、寝衣全都拉出能够容身的地方,快速钻进去,紧紧关住柜门,两手从里面拉住。颤抖着双手,胃也不住的抽动,柜子里很黑,淡淡龙涎香的味道,就像九年前躲的那个柜子,只不过早已时过境迁,人事变了,天也变了。 还像九年前一样,她将柜子推开条缝儿,往外看…… 只见燕王重重地咳嗽,大口喘着气,眯着眼,眸中惊异之色甚浓。 燕王默默暗想为何那个小姑娘一看见他会神色大变,像惊弓之鸟般躲进柜子里,像遇到鬼煞一般。他好像过去经历过类似的事,只不过病得太重,记不太清了。一样的吉服、一样的凤冠,神似的面容,不对,这个女孩太瘦太冷,远远没有兰若姐姐好看。 燕王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了点精神,他扫视着殿里,此时,班烨懒洋洋地在扶手椅上,悠闲地品茶;内侍省草拟诏书的舍人唐林手脚带了铁链,跪在地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怀松啊,孤好像昏迷了很久。” 燕王软软地瘫倒在床,手颤巍巍地伸向班烨,问:“躲进柜子里的小孩子是谁,孤瞧着眼熟。” “她是我的妻子。” 班烨担忧地看了眼红木柜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她即便忘记了许多事,九年前的阴影仍在,也罢,由着她躲起来。 有些事,还是交给男人的好。 “妻子?” 燕王笑了笑,平躺在榻上,长出了口气,虚弱道:“孤早些年一直劝你娶亲,你总是推脱,原来心里有人了。” 说到这儿,燕王揉了揉太阳穴,问:“孤让你去请公子询来王城,他到了么?” “就快了。” 班烨端起茶碗,轻抿了口,笑道:“公子询月前打着前东宫,也就是你侄子卫虹的旗号,起兵反了,已经连克十数城,势如破竹哪。” 听见此话,燕王大怒,用手肘撑着床,强行起来。 他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班烨,脸上松垮的肉不禁跳了几跳。 这些年,他宠信怀松,不仅仅因为怀松是贴心不过的人,更因为,怀松有才华,有手段,能当他的左膀右臂。他不甘心燕国被诸华夏之国鄙夷为蛮貘夷狄,更为了燕国人能享有富贵生活,决心变革。 怀松懂他,与他一起推行一道道田令、改进官制、用儒学教化天下…… 这些有利于燕国基业的大事得罪了燕国旧贵族,胞弟卫询带头反对,他便更重用怀松,给了怀松政权和军权,为他铲除异己,对付这些贵族。 怀松于他,是爱人、挚友、知己……多年来从未变过。 大抵天下的君王都会忌惮极功之臣,他也不例外。可当他准备暗中查怀松之时,女儿琳琅忽然出事了,被卫蛟强.暴致死,惨不可言,只怪自己防范之心太迟,酿成大错。 可卫蛟就算再荒唐,怎会连亲堂妹都不放过。 他多年来浸淫权术,觉得此事蹊跷,可当他准备拷问卫蛟和曹文瑞时,这两个人先后暴毙,渊献和尚也失踪,查无可查。他知道卫蛟一死,那暴躁狠辣的胞弟卫询就会起兵为儿子报仇,他扣下卫蛟尸体,宣胞弟公子询来王城,仔细查清此案。 谁料卫蛟那孽障的尸体竟被太清教的道士偷走,没多久,卫询就起兵造反,想也不用想,太清教道士和卫询是一伙儿的。 如此精妙圈套,一前一后时间卡的如此准,让燕国皇室自相残杀,好心计,好计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办到,也只有怀松了。 他秘密遣暗卫,不论如何都要将胞弟卫询请来王城,可一波又一波的暗卫有去无回。而他,竟忽然昏迷,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么个局面。 想来他的身子忽然垮掉,也是怀松做的吧…… 都说红颜祸水,这男人狠起来,当仁不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