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着下了半天加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小了点。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透气,风势也小了,雨水被吹进来的不多。 吃过饭陆谷还是有些萎靡困顿,搬了椅子坐在堂屋里看外面雨幕,他神色怔忪,也不知在想什么,狗崽趴在他鞋面上,侧着头圆溜溜的眼睛也在看雨。 昨天晚上倒是睡好了,可睡觉之前发生的那些出乎他所料,跟以往全然不同,对他来说,甚至颇具冲击感,是以到这会儿都觉得恍然不敢置信。 沈玄青在喂鸡鸭,顺便把柴房收拾了,点燃青药叶烧成灰烬堆在没有木柴的角落,烧灼的草药味道冲散了别的气味。拾掇完他从柴房出来,还把门关上了,省得鸡鸭乱跑。 他蹲在厨房门口洗手,野澡珠在手里搓出白沫,转头就看见堂屋下的陆谷还在出神发呆,情不自禁笑了下,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连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即便这样,他眼睛是亮的,一看就知道心情好。 那本图籍还挺有用,沈玄青洗去手上的白沫,垂下眼眸暗暗想到。 他洗完手先进了厨房,案板上有晾温的两碗水,给一碗里放了蜂蜜后拿筷子搅了搅,这才端出去给陆谷喝。 甜甜的蜂蜜水让陆谷回过神,沈玄青坐在他旁边,两人腿挨着腿颇为亲密。 沈玄青长得高大,坐下来小腿比他的小腿长,也不知怎的,腿脚紧贴在一起的肢体触碰,让陆谷想起昨天那些事,渐渐就红了耳朵脸颊,变得局促不安,他垂了眼睫,捧着手里的碗忐忑又怯懦。 沈玄青边喝水边看向外面天幕,小雨还下着,但阴云没有昨天厚重,最迟到今天夜里就能停了,明天不好走山路去打猎的话,先到河边去捞鱼捉泥鳅。 今年债还清了,还挣了不少,能买得起肉做腊肉腊肠了,鱼干泥鳅干也不用再去卖,留着自家吃,这样除了腊肉之外,还能换个荤腥吃。 碗里的温水喝完,他思绪也回拢了,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陆谷,就发现自己的小夫郎脸颊微红,眼睫在轻颤,像是有些紧张。 发觉陆谷在悄悄挪开腿,不想挨着他了,沈玄青一下子就觉得失落,同时感到了困惑。他想不通陆谷为什么不想挨着他,心里的不满渐渐升起,微抿着唇皱起眉,万分不解。 要是知道他这么想,陆谷一定不会想着法儿离他远点,可陆谷不知道,两人挨着的腿就一点点分开了。 冷风从外面吹进来,陆谷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脸颊,风一吹就没那么热了。 沈玄青对他好,他不是不愿意跟沈玄青紧挨着,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可昨天也不知怎的,沈玄青竟将他摆成这样那样的姿态,惊世又骇俗,他不敢反抗拒绝,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这种事实在太羞人,让他都有点不敢面对沈玄青。 两人一个胆小一个在生闷气,都没说话。 忽然,趴在陆谷鞋面上的狗崽掉到地上打了个滚儿,惊得嗷嗷叫,陆谷被沈玄青一把从椅子上抱起来,幸好他碗里的水喝完了,不然要洒一身。 房门用脚踢上了,“砰”的一声,让陆谷心里突突直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到了床榻上。 沈玄青把碗放在一旁桌子上,他郁闷至极犯了倔,也没个前言后语的,闷头就趴在陆谷身上。 陆谷不知道沈玄青怎么了,还以为又要做那个,心中不免紧张,可沈玄青压在他身上半天没动,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好一会儿后,沈玄青终于有了动静,年轻人有点好面子,自己没由来对夫郎发脾气,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可闻着陆谷身上温香的味道,让他没忍住,在陆谷颈侧亲了好几下。 沈玄青坐起来,不再压着陆谷,他俩虽然成亲了,但对情与爱二字依旧懵懂,他挠了下头想不出什么情意绵绵的话,末了只干巴巴说道:“你,你多歇息。” 陆谷心思单纯,见他起身离开了,还把房门轻轻带上,思考了一下便信以为真,以为沈玄青是想让他多歇歇才抱他进来。 沈玄青是好人,他再次在心里坚定了这一点,想着想着,他眉眼泛起一点浅淡的笑,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 河水涨了些,沈玄青下好网后,见陆谷蹲在河边挖野菜,他说一声,就先到北边林子摘山核桃叶去了。 下过雨河水更冷,那冷意像是能渗进骨头里,陆谷身子单薄,肯定受不住,不如今日多醉些鱼捞上来,往后他也不用下水了,不然腿脚冻得慌,到后面再想吃鲜鱼,捡根长树枝绑上线来钓就是。 陆谷见他空手过去,挖完手头的野菜就拎着竹筐跟上了,用竹筐装叶子到底方便。 狗崽没见过醉鱼的场面,拽上来的渔网收获颇丰,没晕过去的鱼儿在岸上扑腾拍尾巴,网里还有鲜肥的河虾,狗崽又是跑又是跳的,汪汪叫着,兴奋不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