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把聆言晾在一边,如此迫不及待的交谈起后面之约。昔日巧笑倩兮的执着,今日已为他人展露,彼时相见两相漠。 事态发展到如今全是他的一手造成的,这也是他本意,为何会觉得苦涩不堪,却偏偏放不下。 弄蝶跟在聆言身后走着,心里在想道长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她平日不也和方先生练字学画,怎地今日才觉得她打扰了人家。那方子容与他素不相识,他怎么会这么替人家着想? 弄蝶想来想去却是不会去想到男女之情上,对于方子容是这样,对于聆言亦如是。她是当真不再往聆言身上投放不该有的情思,那是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房门阖上之后,屋子里只余油纸投进来的微弱光线,弄蝶拿起火折子点亮灯盏。将将坐下长板凳,身后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她不明所以的回头,却见道长站得颇近,此刻的神情跟之前被“抓包”时如出一辙的黯晦不明。 弄蝶心里纳闷,屁股默默的往凳子的侧边挪动,以减少这种距离带来的压迫性。“道长,有什么事要说?”她是背对着他坐下的,可他奇怪的不走到对面坐下,所以两人互相看不到神情。 “你之前说的淫蛊解了么?” 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个前不着头后不及尾的问题,她确实是愣住了,也不知如何回答。这是她之前很想跟他提起的要事,如今却觉得分外尴尬。 “方子容可是你的解药?” 聆言刻意不去面对她,自然也看不到她此时涌现的极其复杂的表情。 “我查过异闻之书,其上有杜撰:淫蛊需男子童阳方能彻底解去。” 他没有开口之前,她还以为跟之前那般,是一些平常无奇却又照顾她感受的商议,不忘关照她最后留下来的日子。可是等他一直说下去后,她便觉得越来越不想听。弄蝶双手按在坚硬冰凉的木桌上,用力过猛而颤栗不止,也许更多是内心的害怕使然。她害怕什么,害怕被他继续误会,害怕在他眼中还是那么的不堪,让自己苦苦维持的自尊再次崩塌。 “你一早就把贫道当成解药是么?” 她是曾经想这么利用他,可是到后来的动情之后便想跟他说出真相,却总是止步于他从不动摇的冷情。她又有何面目求他帮忙,但凡他有一丝情意,便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她也敢开这个口! “贫道不着道,可有旁的人愿意着道。” 弄蝶胸口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她抬起双手掩住耳朵,浑身如秋叶般瑟瑟发抖。若不是他说出来,她几乎要忘记了“淫蛊”这回事,和方子容在一起很开心,比跟道长在一起还开心,那仅仅是对情绪的影响,并无情意可言。虽然顽疾多时,可由始至终想过让一个男人碰自己的也就只有他啊。 她从未对方子容有过一丁半点不该有的想法,可他为什么能误解得这么深,就因为她之前喜欢他而对他过于热情吗?女子只能矜持的保留自己的情欲,若是被人知晓便是不知廉耻了吗? “聆言!”弄蝶倏地站起来,怒视着他。“我已说过与你和离,你何必来管我的事!” 聆言想起平日见到的画面,那立在枝头成双对的雀鸟像极了底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若不是情意深深,怎会言笑晏晏,终日难分难舍?“贫道近日才知你的本意,与我和离之后,便能光明正大与方子容在一起,是吗?” 被如此彻底误解,弄蝶的心又疼又冷。他跟块木头一般全然不懂她的情意,却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都不过想利用他。她怕吓走了他而辛苦的隐藏情感,他却躲之不及的跟她撇清关系。她早已看透也愿意与他和离,如今却来指责她的不检点? 当初为了她的名节成婚,她便知他是极其看重世俗礼数之人,她与方子容相交过密引来闲话,实为错也。“道长既然怕我丢了你的脸面,我便搬出此处。待余毒全清,你我之间签过和离书后再无关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