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蝶的悟性颇高,聆言在桌子的侧边指点两句,她便对着先前的纸张成功写出第一个字。没有笔划基础,每个一横一竖都是跟画画一样,但是又小心翼翼的描绘。识字的人会觉得这个‘弄’字不伦不类,可她却觉得很满意。 “我总拿笔拿不好,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法吗?”弄蝶蹙着细眉,抬头望着他。 “我教你的不过是一般的拿笔形式,熟悉后每个人的拿捏习惯并不相同,你大可随心所欲。” 弄蝶兴致勃勃,并且学得很认真,聆言也少了顾虑,尽所能的跟她讲解,两人就这么愉悦的度过了一个下午,聆言发觉原来和人相处其实并不为难。 隔日清早,天色尚好看来不会下雨,弄蝶抓紧时间忙着清洗昨天换洗的衣物,还有泓然的尿布。虽然别有用心,但对待这个孩子她因为同情而怜爱,尽力在较短的时间里照顾好他,并没有怠慢。 聆言在弄蝶起床时早就察觉,约莫天亮他才走出院子。弄蝶正坐在矮凳上,仔细的搓洗着他的被子,竹竿上挂满了好些女性外衣和小孩衣物。她的辛勤和用心他一直看在眼里,遇上这样的女子也算是他的福分。 聆言打了招呼,弄蝶头也不回的说:“道长,锅里煮了些小面。” 聆言用完早饭后,跟她说:“蝶大嫂,今日贫道出去置办物品。” 言下之意是问她需要帮忙携带别的物品吗,这倒真的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意味了。弄蝶想了下,列出了一箩筐杂碎的东西:“要扯点布匹和棉花做秋衣,至少要叁匹布,棉花买两斤左右吧;屋子需要驱虫去鼠药,一定要买那种有艾草精炼的;还要买些面食和小米,最好是粗面更劲道好吃;可能还需要一点干猪肉,要去年的那种,不要腊太长时间……” “这……”聆言有些好笑了,“能否给我列一张清单。” “好吧。”弄蝶站起身,湿漉漉的双手在腰间的白巾子抹了抹,走入屋内,聆言跟其后。 把聆言给她练字的那些纸张拿出来,然后把刚才的话大致重复一遍,挨着聆言的手臂专注的看着他写字。 聆言顾着盘点,竟也没有注意到两人过近的距离。 “暂时就这么多了……”聆言不急不躁的听着她的各种要求,纸张密密麻麻的小字列了满满当当,字迹瘦劲隽逸又整齐,果然见字如见人。 弄蝶抬头望着他的脸容,早知他俊朗,离得近了又更惊艳。他的皮肤白净,眉目如星,十指修长无任何痕点,如果不是这一身烟灰色的道袍,倒是像极了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可能就是他没有任何侵略性,加上本身未经情事,本着算计的弄蝶才会被他弄得有些心猿意马。 聆言目光无意往她身上看了下,两人刚好对接上,这张花容月貌近在咫尺,他不自在的移开身躯。两手捻着纸张,转身走出去。 弄蝶心思紊乱的盯着他消失的身影,如果他不是忙前忙后的帮她,干脆冷漠到底就好了,偏偏他任劳任怨。当初她觉得反正一宿露水姻缘之后,他这种清心寡欲的人根本不会多难过,自己也乐得逍遥。但是现在却觉得利用他有点愧疚,他明明是个好道士,她是不是不应该误了他的前程? 可是一旦想到那个解毒的男人不是他,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得很?她是不是太入戏了一点? 弄蝶回房望了一会睡得香甜的泓然,提起篮子外出。屋子后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好远距离通向一片连绵的山,她有时候会上山采摘一些菌菇,用来熬汤很鲜美。 弄蝶跟平时一样往草丛密集的地方走,偶尔逗逗一些飞虫走兽,昆虫她向来是用来玩乐的,野兽因为她带上的寨子中特意研制的硫磺等混合体的奇药,也并不敢靠近她。 弄蝶在一棵松树上见到长得尤其密集的小菇,兴奋的小奔几步过去,眼角余光却扫到有两道人影闪入树丛后。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