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是因为不可以,不能,不配。 她的恨没有任何意义,甚至秋家的想法、情绪从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他们的感受被考虑过,那么秋仪现在也不会是贵妃。 有些人要从其他人身上学会道理,有些人只能从事上学到东西。秋翰就是后者。 所有看好戏的人都在向她描述此时秋翰的落寞,和秋家的黯然。但是美人永远都是从容地喝下一口茶,不做任何答复。 她让人给秋翰送了一片梨花纹样,那朵梨花就是东街巷口最常见的样式。 小的时候,秋翰就老气横秋地指着那棵树:“我要做梨花,芳香暗雅,洁白不屈。我要做圣贤的臣子,要为陛下尽忠。” 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小女孩说:“梨花有时会被捻进尘土,重新供养梨树。所以我要做梨树。” 长大后,秋翰成为了平庸的官员,用自己的努力在实现着曾经的理想,可是从未被重视眷顾。唯一升官的那次,还是因为妹妹进宫送死圣上给的补偿。 立志成为梨树的人也从未真正实现过她的理想,她被关在最灿烂的花园中,被迫扮演一朵绽放到极致就会枯萎的花。 秋仪入宫时对孙嬷嬷说的话从不是戏言,她的命不该是成为朝生暮死的花,而是屹立不倒的树。可惜直到秋仪亲眼看到兄长受刑,她才意识到“树”意味着什么——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权力是能让她的喜怒哀乐都变得有意义的东西,是她有资格去恨去怨做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底气。 她送给秋翰的梨花上有几个断针,若是用密本转译过来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太子被圣上留在宫中对弈至深夜,圣上特许他住在远离嫔妃的东苑。可太子出了议政厅后径直向御花园东南角走去,一路在长街上遇到的宫人都谨慎地低下了头,无人敢置喙。 这宫中,恐怕早已都是太子的人。 穿着黑色蟒袍的男人大步走着,他输了棋局,心情却格外愉悦。只因他一直以来想要驯服的漂亮老虎终于低下了头,甚至小心地向他露出了肚皮。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征服欲。 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脆弱的神经不允许有任何刺激。这也是为什么太子穿了纯黑色蟒袍而并没有穿有金线暗纹的服秩。 “怎的不见你家主子。” 永宁殿外,永秀垂手而立沉默地候着这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他知道太子觊觎娘娘已久,但是他知道此刻不忍,就会坏了娘娘苦心经营的局面。于是闷着声音道:“夜寒露重,娘娘在寝殿恭候。” 太子闻言挑了下眉,轻笑一声便大踏步走进了永宁殿中。 随着宫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黑暗中一切探究和不怀好意的人心,将今夜所有的秘密都隐瞒在了厚重的宫门内。 然而,一个灵巧的黑影在太子进入后从偏殿走出,紧紧跟上。 他的步伐轻的就像一只黑猫,正是齐坞生。 走到寝殿门口,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周围红色的灯笼和永宁殿诡异的装潢都让气氛变得更加难以言喻。 太子随手扔给永秀一枚金锭:“你就在这候着。” 永秀腆着笑脸谢过殿下,手中却死死的捏着那枚金子。他不能不收,如果他不收,贵妃娘娘的处境只会更危险。可是若他不跟进去……他也曾是男人,他无比清楚太子此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可是太子没有给他应对的机会,一撩衣摆便进入了室内。 贵妃娘娘的寝殿安静极了,没有任何伺候的宫人。唯一的光源是两个红烛,此刻一根突然爆出火花,留下细细的红泪。 太子勾唇,贵妃的聪明能够让她轻而易举地获得任何男人的喜爱,甚至无关情/欲。她能够在短短几天内掌握后宫,让圣上对她赞不绝口,她也知道如何服软最能取悦自己。 他走进那些层层叠叠的纱帐,能够隐约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姿似乎背对着门跪坐在床上。她瀑布般的长发就这样披散下来,给人无限遐思。 ——这是他费尽心机得到的珍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