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什么事都能推,这个不能!”玉珠深呼吸调整心绪:“人家给了坡,咱就下,可别再耍性子错过这次机会了,再说……” 玉珠拳紧攥住,直勾勾地盯着远方,就在刚才,她忽然生出了邪恶又可怕的报复心思,她居然觉得那个杀手说的荤话有两分道理。 男人可以左拥右绕,女人为什么非要守着他一个?! 第21章 这样荒唐的想法只出现一瞬, 就被玉珠掐灭了。 这又不是在比谁更烂。 自己若是外头找男人,表面是报复了, 但同时会留下把柄, 这世道对女子实在不公,到时她哪里还能谈和离?轻则被休,重则那就是上公堂、挨板子入狱, 且依照荫棠那阴狠的性子,肯定会杀人泄愤。 她必须清楚,这是两件事。 第一, 不论这次事之后, 她和荫棠会不会和离, 但是云恕雨绝不可以进门; 第二,就是她和荫棠之间的帐了, 这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的日子了。 玉珠想找大嫂帮忙解决第一件事,陶氏是侯门之女, 且最看重门第身份, 根本不会同意云恕雨这样的女人进陈府。 可她很快否了这个想法,大房二房面和心不和, 人家看你笑话还不够,怎么可能和你同仇敌忾,等老爷子一闭眼, 两房肯定分家的,陶氏非但不会帮她,说不准还会落井下石; 转而,玉珠想找老爷子, 但想到老爷子如今真的是半截身子入黄土了, 前不久大夫来瞧病, 说若是过得了这个冬天,那还能捱一年半载的,其实就是暗示可以准备寿衣棺木了。 老爷子身子实在不好,她着实不该拿这事刺激他。 思来想去,玉珠一时间竟没了头绪,且还有找女儿这件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她匆匆喝了碗药、换了衣裳,便嘱咐张福伯套车,去一趟广慈寺。 雪后的洛阳很冷,寒风卷起松枝上的落雪,直往人脖颈里钻。 广慈寺后山的石阶小路难行,玉珠紧紧抓住婢女璃心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走。 期间,璃心实在是担心她,不住地哭着咒骂二爷薄情寡义,又劝她想开些,没一会子,这丫头又咽不下这口气,怂恿她去百花楼闹一场,将那什么花魁娘子的脸撕烂,说咱们袁家好歹是书香门第,怎么能和倡尤同住一个屋檐下,最后这妮子又急得直跺脚,说奶奶您为什么都不说话,甚至都不哭呢,这么大个事,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玉珠苦笑。 说什么?又哭什么? 刚走到拱门,离得老远,袁玉珠就看见吴十三正在小院里扫雪。 他还似往日那般,穿着素简僧衣,头发用冠子竖起来,缺了半边的眉毛用笔描补齐全了,鬓角似乎修剪过,整个人神采飞扬,俊美的容颜在禁欲的佛寺中,显得过分惹眼。 玉珠深呼吸了口气,微笑着快步迎了上去,盈盈屈膝见了一礼:“吴先生,又见面了,您好呀。” 吴十三其实早都看见了玉珠,但故作轻松地挥挥手:“袁夫人好。” 自打今早老和尚差人去陈府送拜帖后,他就开始紧张,天不亮就起来捯饬,去小河里洗了个冷水澡,又将穿了几日的僧袍、鞋袜反反复复洗干净,在日头升起前,光着身子回到小院,紧赶慢赶地生了火,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将衣裳烤干,可是鞋袜还湿着,没办法,不能光着脚见她,只能穿上。 俗话说,狗暖嘴人暖腿,这会而他的脚真是冻得麻木了。 可是吴十三毫不在乎,只要天天能见到玉珠,哪怕再让他挨一刀也行。 吴十三不敢像之前那般造次了,捂着口扭头咳嗽了通,借着这个空儿,他上下打量玉珠,她穿着天青色对襟小袄,化了淡妆,今儿戴的是全套的珍珠首饰,站在那儿就像朵盛放的芍药花,真真是美艳夺目,一点也看不出昨夜悲痛酗酒的痕迹。 吴十三心里纳罕非常,得知丈夫去了百花楼嫖,她难道喝顿酒就过了?一点都不在意? “袁夫人” “吴先生” 二人同时说话,又同时闭口,四目相对,皆尴尬一笑,各怀心事。 最后还是袁玉珠大大方方地打破沉默,她的身子已经有些不舒服了,醉酒加上心症犯了,头阵阵发晕,但仍强打着精神,笑道:“妾身来之前去和主持说了会子话,得知大师昨夜收了先生做俗家弟子,可喜可贺哪。” “嗐,他说我是个罪人,非要逼着我剃度出家,老和尚简直异想天开!” 吴十三不屑地啐了口,忽然,这男人打了下自己的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旋开,两指夹出一小块黄乎乎的东西,扔进嘴里嚼,他面上痛苦之色甚浓,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几次三番犯呕想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