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猪,众人嘻嘻哈哈:“哇,我们头儿讲牌面。” “团伙虽小,乳猪要烤。”乐有薇双手合十,假模假样地拜了拜,程鹏飞开启了香槟,乐有薇端起要喝,被郑好瞪眼——你可是个胆囊炎患者。 六岁那年患上胆囊炎,乐有薇在郑好面前喝酒从没尽兴过,她嬉笑:“今天高兴,就半瓶。” 半瓶酒是郑好的底线,但她这次一步不让:“上个月你才发作过。” 哦,乖,那次不是胆囊炎。乐有薇仍笑着,依了郑好:“好,橙汁。” 吃完饭,乐有薇借口说要回办公室查点资料,让郑好独自回了家。没别的,她馋酒了。 办公室人去楼空,资料柜里藏了一排好酒,都是乐有薇和同事陪同叶之南出国带回来的,她开了甜酒,坐在露台上对瓶吹,把拍卖会每个环节在脑子里再过一遍。 门开着通风,叶之南走进来,乐有薇起身:“师兄还没下班?” “十点跟国外有个会议。”叶之南递上一把小木槌,“归你了。” 乐有薇细看木纹:“是橡木。” 叶之南说:“我第一次登上拍卖台,柳老师送我的。” 柳成章年过古稀,已赋闲在家,他是贝斯特成立之初,总经理吴晓芸高薪请来的资深拍卖师。乐有薇很喜欢柳老头的风格,专业素养高,激情昂扬又多有妙语,像个nba篮球赛的解说员。 公司包括叶之南在内的大多数拍卖师都受过柳成章的指点,但老头满腹经纶的同时还满腹牢骚,动辄抨击社会,跟他相处有点累。 乐有薇拿起木槌,在桌上敲了敲:“声音好听。” 叶之南笑看她:“小乐,明天你就出师了。” 师兄送出自己出师时的礼物,代表着传承,乐有薇望着他,忽有泪意涌上心头。 出师未捷身先死。 死字在脑中浮现。到这时候,乐有薇才有了感觉,清清楚楚地,她想,我会死吗? 叶之南问:“在想什么?” 乐有薇张了张嘴,喉头有点哽,她又敲了一下木槌,抬头已是笑模样:“槌子一响,黄金万两。” 叶之南只笑不说话,看向欧庆华赠送的那把柳叶刀,乐有薇一直把它斜插在工位上。美人如刀,婉转锋利,他得说,冷兵器是很适合乐有薇的礼物,她绵中藏刃,骨子里透着狂,总想出手漂亮,他很期待她明天的表现。 乐有薇喜好甜酒,资料柜里酒具齐全,叶之南摸出一只香槟杯,拿过乐有薇还剩小半的酒,给自己倒了些,举杯道:“旗开得胜。” 乐有薇拿着酒瓶跟他碰了碰,聊起柳成章,慢慢把酒喝完。柳成章退休在家百无聊赖,炒股度日,对经济热情高得很,一听说有司法拍卖的活计,就跑来公司申请主槌,抡起袖子上。 乐有薇听得直笑,一瓶酒见底,她去资料柜翻找,想选一支最好的,拿捏了片刻,转身一看,叶之南双手枕在脑后,在长沙发上坐着睡着了。 乐有薇把灯调暗,坐回露台,晃荡着酒瓶,浅酌慢饮。这支酒是深琥珀色,有烟草香,她很喜欢。 相识那年,叶之南是乐有薇今天的年纪,二十六岁。拍卖台上,他戴着配套齐整的耳麦,身姿雅正,笑容和煦,主导着一场金钱游戏。乐有薇心驰神往,下定决心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对郑好说:“我想学拍卖。” 叶之南一身制服剪裁利落,像异国的大主教般,有一种矜严感,只有在这种时候,郑好才敢肆无忌惮地看他:“我也报考。” 郑好高考时发挥一般,大学读了汉语言文学。乐有薇如愿学了艺术史,大一下学期开始在叶之南朋友开的画廊打工,积攒经验,为毕业应聘拍卖公司做准备。 画廊老板建议过,拍卖师一场做下来很累,劳务费却不高,专注做征集业务赚钱更多,乐有薇说:“做业务是为了养家,做拍卖是为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