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回房喝药,乔一话多:“公子,皇上对你真好,听厨房的人说那汤里的补品是从宫里带出来的珍品,下午我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守在床边给你擦汗。” 祝知宜奇怪瞥他一眼,颇为好笑道:“这便是好了?”心道这梁徽也太会收买人心,表面功夫做得确实是好。 “这还不好?”乔一问,“皇上都直接从宫里赶来接你了。” 祝知宜被药苦得皱鼻咪眼,问:“那你可知,皇上为何要来接我?” “因为……公子病了?”乔一答,“加之大雪封路,回程艰险。” 祝知宜又问:“那他为何不直接去伽陵山?”在伽陵山时他就病倒了,难道伽陵山无风雪,伽陵山不艰险? 乔一挠头:“那是为何?” 祝知宜无奈摇头,望着窗外夜雪,轻声道:“因为此地是晋州啊。” 乔一瞳孔渐大,呢喃重复他的话:“晋州。” 祝知宜挑了挑眉。 晋州是他祖父的发家之地,也曾是先太子未入东宫前的封地 祝太傅做过晋州刺史,在此设官学、立私熟,开教化、去陋习,先太子也革减负税,退减田租,颇得民意,晋州子民都受过恩恩,二人在此地颇受尊崇,威望很高。 当年东宫一案,晋州民愤最大,离京畿又近,险些压不下去,多少读书人,妇儒老少联名上书,请上头网开一面,奏大理寺重启翻案。 先太傅,三朝帝师,便是如今,朝堂上也不少晋系官员,如今的晋州刺史陈束也曾是太傅的门生,只因当时下放边地历练,才免受牵连,加上人颇实干,又被吏部提拔回来。 祝知宜不但与他相熟,与晋州派系的官员都多少有过交情,名满天下的“天降紫微星”在晋系读书人中名望很高。 祝知宜不算很了解梁徽,但设身处地,若他是梁徽他也急,朝堂上本来就残存着不少旧东宫的顾固势力。 先太子先太傅的簇拥死士野火烧不尽,若是祝知宜再暗中私联,勾结地方官员,那必是春风吹又生。 梁徽不可能让祝知宜在晋州这敏感之地单独久留,名为接驾,实为监视。 乔一恍然,不知其中竟还有这许多曲曲绕绕,可一转念,又觉是祝知宜思虑太重:“公子,会不会是……您想得多了?”他看下午皇上守在床边那神情不似作伪,彼时又没有旁的人, 他演戏给谁看呢? “我想得多了?”祝知宜失笑,摇摇头,和梁徽这种人打交道,想得再多也是不够周全缜密的。 旁人都以为帝王仁厚,温润君子,只有他最知道平静澄澈的湖面下是如何深流暗涌、惊涛骇浪。 他绝不相信这帝位如传闻那般是梁徽捡漏捡来的。 更或许,这个传闻,是梁徽自己放出去的也说不定。 帝后同至,陈束拿不准房宿,悄悄来问张福海,他原本的意思是君后现在住的那间房朝阳,光照,地暖和风景都是最好的,要不要派人挪一挪让给皇上,可一想起用膳时皇上那副架势,又觉得不对劲,越想越不准。 张福海知道梁徽从不跟人过夜,给那些嫔妃们下的幻春药也是他弄来的,可听这位陈大人说要给君后挪个次一些的房间,皇上又不一定乐意。 他思付一二,道,“待咱家去问问皇上再来回陈大人。” “有劳公公。” 梁徽在侧苑藏籍阁看晋州的地方通志,其中记载了不少许多先太子和先太傅的遗事,甚至对年幼的祝知宜也有记载。 “文曲紫微,性敛聪慧,君子方端,少志得满。” 张福海来报,梁徽没有马上作出交排,只是问:“君后在做什么?” 张福海道:“刚喝完了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