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华美大气的马车停靠在路旁。 马车前三匹骏马不耐烦的踢踏声沉闷, 扬起一片灰尘,在出行的第二月,炎热夏季即将结束的时候, 领着无归城的内城人们一路往内地逃难的第三军团将军王瑄,终于遇到了他万分不想遇见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 来自天命之子的觐见。 天命之子天生便拥有任意行使黑袍与白袍的权利, 黑袍代表不受约束的武力, 白袍代表神圣守约的秩序,坐在马车上披着黑袍的身影被避光的阴影所遮蔽,让外面跪地膜拜的人们看不清具体情形,这也就让本就想好了一肚子谎言的王瑄误以为, 来者依旧是符昭阳。 十二岁的符昭阳, 是出了名的直性子。 也只有来人是符昭阳,王瑄才敢在天命之子的眼皮子底下撒谎,哪怕来的人是符昭阳的双胞胎妹妹符辉月,在那位以冷静温柔著称的天命之子殿下面前, 他都不敢如此行事。 欺瞒天命之子, 乃叛逆之罪! 他跪在马车前,一副恭谨卑微的姿态。 “殿下!小人有罪啊!!” 他先声夺人般哀声道:“小人奉命前往无归城举行圣选典仪, 却不料界脉之花来袭,那界脉之花屠戮了无归城所有外城人,还包括了外城人中未被寻到的天命之子殿下, 无归城的执政官也随着小殿下同丧命于界脉之花……” 他本不愿意为那将他拖下水的执政官开脱的, 但奈何如果执政官有大罪, 同样身处于无归城的他也会背负起同等的罪, 他这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界脉之花, 那自身需要承担的责任就少了许多, 至少不用全家整整齐齐了。 天命之子的仆从于马车帘影影绰绰的幔处倾听些许, 已经伺候过一任天帝的老仆符陵眼神锐利地看向王瑄,沉声道:“殿下问你,界脉之花到来之时,执政官与你是如何作为的?” 王瑄心中一沉。 符昭阳殿下会问这种问题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俯下的身躯看起来更卑微了,颤声道:“那界脉之花来势汹汹,如生了灵智一般,在外城将绝大多数外城人连带小殿下,还有正在召集兵卫的执政官一同掳走到黑山大肆屠戮个干净,现如今已然扎根在那里不走了,界脉之花定是出了问题!” 黑袍仆从冷哼一声:“哦?什么问题?” “天灾之子!”王瑄臆测道,“界脉之花应当是寻到了一名天灾之子,所以才入侵了无归城的外城,现如今它的扎根或许就是天灾之子在捣鬼,又或许是那名天灾之子死在了其他天灾手中,导致界脉之花陷入狂乱——” 符陵不再搭理他,任由王瑄跪在地上忐忑不安,他亲自去问询了几个无归城的平民,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又向那些看起来散乱的士兵求证,同样得到差不多的答案。 这让王瑄暗自松了口气。 很好,在重金之下,没人敢露泄密! 符陵回马车旁小声向车内的天命之子殿下汇报情况,这时王瑄小心翼翼地用眼角左右瞄了瞄,并未看到有守卫跟随在天命之子座驾左右,或许是该有的守卫隐藏在暗处,但这位神秘的天命之子……绝不是符昭阳殿下! 自能领兵之后,符昭阳的出行一向都是带着几队亲卫上路的,这位没有守卫的殿下到底是谁?符辉月殿下?不,马车里依稀飘来的声音是男性的嗓音,简星澜殿下?那位殿下今年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子,而北域的天命之子一向是由他们自己教养的,不会有圣城的装束。 难不成是……!! 不、不可能的! 符青云殿下怎么可能会从圣城……! 但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世事不可能万般都如他所愿。 毕竟他不是被天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