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原地,感受着唇瓣上不断袭来的疼,咀嚼着时雨话中意思,心里是苦的。 时雨走回办公室后,烦躁地揉揉眉心,眼中同样浮现出倦意。 高强度工作一天,头疼得厉害,或者说,全身就没一个地方是舒展的。 叶清翎才毕业,正青春的年纪,就觉得工作累了,那她呢?她这幅千疮百孔的残缺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时雨安静坐了许久,又轻轻地、惨淡地笑了笑。 无所谓,反正她只要撑到外婆之后就好了,她从来就没有活着的实感,她从来没想要长命百岁。 时雨从办公桌里抽出一张纸,拿笔,盯着纸面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踌躇几秒,没有签名,而是走到落地窗边,看白河河湾上万千灯火流闪,整个城市寂静又喧闹。 她想起了捡到叶清翎的第一天,那时她在街对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高楼大厦,彩灯流转,车流不息。 有一个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少女,无声抱着膝盖,蹲在无人在意的阴暗角落里。 呵。时雨轻笑一声。 自己亲手捡回家,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小孩,总不能让她再变成流浪狗。 时雨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办公桌边,在刚才那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遗嘱。 受益人是叶清翎。 9、笼鸟 周六下午,时雨去分公司开高层会议,没带叶清翎。 接连忙碌了好几天,叶清翎终于要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假期,她忙完手上的工作,长长地伸个懒腰,准备去休息间泡杯咖啡。 等时雨回来,她就可以下班了。今晚跟着时雨回家,然后明天找个时间溜出去,回自己的小家录歌,完美。虽然这几天忙得嗓子有些哑,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吃点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公司的员工昨天差不多都放假了,助理团都跟着时雨开会去了,空荡荡的顶层只剩下叶清翎一人。 她一路轻快地哼着歌儿,泡好一杯热咖啡,又在休息室的软沙发上坐了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听到拐角处的说话声。 小季不知什么时候开会回来了,正一个人在那边打电话。 叶清翎没有偷听的癖好,正要走,却正好听见自己的名字。 小季语气不悦:对,新来了一个秘书,叫叶清翎,想挤走我的小贱货呗。 叶清翎站在拐角边,眼睛一下子虚起,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她随意往墙上一靠,气质一下子变了,痞气四溢。 小季毫无所查,还在那边说:放心,我哪儿能被她挤走啊?我的工作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我,时总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可靠的秘书。 那小贱货?长得还不错,我猜啊,就是靠卖|色上位的小白脸呗。 肯定是被时总包养的。 叶清翎垂下眸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前几天,在浴缸里和时雨发生的种种,尤其是想起时雨白皙细腻的肌肤,以及后来被藏在衣服里的微红痕迹,她不由得舔了舔唇。 但很快,叶清翎轻笑着摇摇头,将那些旖|旎的想法驱除脑海。 出卖|色|相? 说实话,和时雨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们做的次数,还没有时雨在画室中折腾她的次数多。 浴室里那回,不过是时雨一时兴起罢了。 至于包养一说从大学起,她就没再花过时雨一分钱。 小季继续说:人傻,活好,肯定的。我这几天明里暗里欺负她好几回,她都一点儿没察觉到,你说傻不傻? 叶清翎埋着头,还是在轻笑。 小季针对她,她早看出来了,不过懒得理罢了。 小季的嗓门很尖,像是一只下蛋的母鸡般咯咯了好半天,终于挂断电话。 小季刚才吐槽半天,这时候身心舒畅,放松地吐口气,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小季转头,对上叶清翎笑意盈盈的脸。 叶清翎比小季高半个脑袋,此时她吊儿郎当地靠在墙边,仍然比小季高不少,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叶清翎明明在笑,凤眸深处却是一片寒意,让人心生恐惧。 叶清翎明明和时雨长得不像,眼型也完全不一样,但此时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却让小季想起了时雨。 小季脸色瞬间惨白,又勉强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想试探叶清翎听到了多少。 她刚陪着时雨开会回来,本以为公司这时候没人,才敢在电话里这么说,没想到叶清翎居然没下班? 小叶,你怎么 季姐,这可是在公司,有些话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多不好?我这个小白脸要是去时总那儿吹耳边风,害你被开除了怎么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