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染病的顺序也是男人比女人更危险。 起先在我家,就是我爹比我娘病得早;而后来逃出村子的大都是我跟我姐这样的孩子,或者是一些求到药治好病的,老人们是已经走不动了,而壮年如我爹娘那样的,反而大多是病死了。 戚景思抬头看了眼言斐,房中又在陷入沉默。 若按言毅的说法,现在屋里这三个人,都是最危险的。 眼下担心这些也没用。言斐牵住戚景思的手,抬头笑笑,接着对言毅道:你那时那么小,还能记得药方吗? 我记得。言毅的声音沉重又坚定,那药方并不复杂,却是救命的东西。 治病的方子当时在村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药材简简单单的几味,几乎人手一份。 只是光有那张写了药材的纸,救不了命。 当年父母相继染病,言毅被姐姐带着走街串巷地去求药,他们姐弟俩都没读过书,不识字,那几位药是什么意思他们或许不懂,只是那几个音怎么读,都刻进了脑子里。 言斐让葛大嫂去借来纸笔,等言毅写好方子,几人一道去族长那里求药,这一路上沉重,谁都没有太言语。 求药之路倒是没什么阻碍,族长很配合的叫人带他们去了村里最大的医馆拿药。 二人一进医馆,却顿时傻了眼。 里面药材尽数被打翻在地,混成一团乱麻,像是被贼人洗劫过一般。 对不住了,几位。引路来此的小伙子还算有礼貌,他有些抱歉地解释道:头前儿村里刚开始死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当病来治,但后来治病的郎中都染了病,这事儿便没人敢管了。 郎中也死了几个后,村里人人自危,都上医馆抢药,看见什么抢什么。 那会县丞大人还在,就让府兵封了医馆,一直到现在。 没事儿。言斐摇摇头,礼貌地笑笑,回身对戚景思和言毅道:我们反正也只要那几味药,找出来分一分,想来也不是太麻烦。 言斐说话间,言毅愣愣地走到一排药匣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一块标签,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那一格药匣的标签上写着升麻两个字。 戚景思瞧出蹊跷,走上前去一把抽出药匣子 空空如也。 升麻言斐看着戚景思手中空空的药匣,下唇颤抖,小声道:《神农本草经》有云,主解百毒辟瘟疫。 从小被眼疾所累,他虽没有久病成医,但识字后也读过几本医书。 这位小哥。言斐转身朝身后带路的人微微欠身,能不能麻烦您回去问问族长,可不可以在村里找一个能识得药材的人,在这狼藉里寻寻,可还能寻出这味叫升麻的药来。 另外,还要劳烦您再带我去其他药铺瞧瞧。 至村里发生洗劫药铺的事件后,说是为了保护药材,所有的药铺医馆都尽数被官家查封;再之后几位郎中接连病故,县丞抛出了所谓的瘟神之说,又找来所谓大师几经渲染,使走投无路的村民深信不疑。 所以药铺医馆至被查封后,便没有人再打开瞧过。 待戚景思、言斐等人一整天忙活下来才终于发现,整个莜县的升麻只怕早就全都不翼而飞了。 莜县这场瘟疫的内核里,藏着的是戚同甫非法圈地征粮的秘密,这是掉脑袋的罪,大概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给这几千人留下任何生机。 重新回到葛家小院的时候,气氛已然沉重非常。 这我们家也只有这些了葛大嫂对着桌上的几个糙面馒头和小菜,局促地在围裙上不停地搓着手,委屈几位恩公了 她的眼神充满歉意,但仍然遮不住内里的期待。 而她身后,两个半大的孩子扒着母亲的腿不停地往外探头,咽着口水。 都没吃呢罢?言斐有些心疼地招呼道:一起? 不了不了!葛大嫂一边摆手,一边把两个孩子往身后拦,厨房还有多的,女人跟孩子哪能上桌,我们去厨房吃就是了。 也不等言斐再说什么,她说完就拉着两个孩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屋子。 房中三个少年面面相觑,默默地走到小桌边坐下,筷子在那碟小菜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却是食不下咽。 戚景思的筷子不小心跟言斐的撞在一起,筷子碰掉时带出一小块腊肉碎渣。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