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 一切的疑惑似乎在那一刻被解开,无数的谜题形成一个闭环。 戚同甫是那个抛弃亲子的父亲;也是那个害他小叔叔因断袖之名跌进淤泥,却弃之不理的负心汉。 他顿时冷汗连连,浑身颤抖,愣在窗边。 后面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却又好像没听见,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离他很远。 直到林煜剧烈的挣扎声将他唤醒。 这次他没有再打算忍着,直接当着钱管家的面,踹毁了那半扇门板。 还有一件。现在面对林煜的问话,他没有停止手边收拾的动作,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戚同甫能放过我们吗? 毕竟林煜好像知道他那所谓亲爹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能。林煜肯定道。 戚同甫大概是真的相信他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也只能相信。 我过来寻你的事,常浩轸是知道的,戚同甫也不敢让我就这么青/天白日里地消失;况且又要说起那个称呼,林煜无奈地笑笑,我爹,还没死呢。 没人知道当年的光霁公子去了哪里,但这并不代表着林靖会连自己小儿子的生死都不闻不问;就算不顾念父子一场,也总还关乎林家的脸面。 如果之前所有都是猜测,那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戚同甫还没有那个胆量和实力,跟林家唱对台。 既然常浩轸是看着他林煜光明正大走进了戚府大门的,戚同甫也只能放他完好无缺的走出去;但凡有点闪失,不管是不是戚同甫做的,都会算在戚同甫头上。 这点戚同甫只怕比谁都清楚,否则眼下他们叔侄俩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在房间里说话。 那就好。戚景思拎起手边收拾停当的几个包袱,转身抬手要搀扶林煜,我们走罢。 景思林煜将胆怯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他抬头看着戚景思的眼神还是有些颤抖,你 他在等着戚景思问出关于他亲娘死因的问题。 小叔叔。戚景思看着林煜的眼神坚定,戚同甫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走罢他躬身搀起林煜,那么大的雨,也别让李叔一直在外面等着了。 没有一封书信,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一辆不起眼的老旧马车伴着大雨,驶出了晟京城的大门,马蹄朝南,向着沛县的方向。 第二日医愚轩内的早课,言斐总时不时地回望门口费柏翰身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总要言毅轻唤好几声才能回过神来。 豫麟书院依旧书声琅琅,鹤颐楼内仍然声色犬马 生活总是还要继续,直到深秋又临。 错过了沛县唯一一所学堂这一季的课业,戚景思卸下肩头最后一袋麻包,结束了一天的活计。 他在工头那里接过这一天的工钱,看着沛水边已经光秃的垂柳残枝 晟京城里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包括言斐。 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而右手小臂上再也无法抹去的几道疤痕,已经成为了那场梦境曾存在过的唯一地佐证。 他已经十八了,林煜不会再唱起那首民谣哄他入睡,但那首曲子,好像还是每一夜都响在他的床边 带着山洞里特有的回音,一个温柔的男声在浅吟。 ***** 小叔叔戚景思照例踏进院门就开始喊,他跨开步子进门,把手里新抓的药包扔在吃饭的小桌上,我回来了! 景思?林煜闻声放下手中毛笔,打帘从房中出来,怎么这么早?今儿市集热闹,还以为你会去瞧一瞧。 大约是路上来回奔波劳顿,回到沛县后林煜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戚景思托大夫换了新的药方,今日领了工钱正好去抓药。 他指了指桌上草药包,今儿正好绕道去拿新药,不顺路,就没经过市集;有什么热闹瞧? 也没什么林煜转身往厨房边走,摘下围裙系上的动作有些仓促,还想着你要去瞧热闹,就没这么早烧饭 这天儿渐寒了,怕早早弄好,等你回来都凉了。 没事他说着打帘走进厨房,叔叔现在去弄,你净罢手歇会儿,一会儿就得。 戚景思有进门就爱脱去外袍的毛病,总觉得不管是在码头上忙活还是跟人打架,沾了一身尘土不愿带回家里。 时值深秋,隆冬将至,每每他要脱衣服林煜都要拦着。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