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休息的工人听见动静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拉开了戚景思。 戚家小子!快别打了!刚才在一旁搭话的挑夫忙上来劝架,你也讲讲道理,我们说的真不是林煜 呸!马五也被另外几个挑夫扶了起来,他骂骂咧咧地朝脚边啐了一口,不服气地嚷嚷道:你同他讲什么道理,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他说又转头愤愤地盯着戚景思,今日我就是说了又怎样,我说错他了吗?那些腌臜事他林煜做得,我们便说不得吗! 拉着戚景思的人都是常年在码头抗麻包下苦力的精壮汉子,三五个成年男人硬是没拉住眼前的少年,人群很快扭打作一团。 ***** 小叔叔戚景思推开院门便闻着了熟悉的饭菜香,他习惯性地一面大步朝屋里走,一面喊着,我回来了! 景思回来啦?林煜系着围裙,一只手端着刚出锅的热菜,一只手掀开厨房的棉布帘子,微微笑着说:快些去净手,菜马上就得。 欸!戚景思瞧见林煜便立刻心虚地背过身去,随手把坎肩外的罩衫搭在椅背上,我这就打水去。 日头都落了,等会进屋赶紧把衣服穿上林煜伸着颈子对着戚景思的背影喊,嘴角还是挂着点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饭菜都端上桌,戚景思摆好小凳,埋着头拼命扒着碗里的饭。 林煜摘掉围裙坐下,瞧着戚景思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怎就饿成了这样。他在盘中挑出一块瘦肉夹进戚景思碗里,别光紧着吃饭,当心噎着。 戚景思嘴里包着东西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把林煜夹的菜一股脑都倒进肚子里。 林煜细细瞧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他欺身上前盯着戚景思,终于瞧见少年眉骨上挂了彩。 又跟人打架了?他问道。 戚景思慢慢放下手中碗筷,心虚地偷瞄着林煜,看见他小叔叔温柔的笑意敛进了嘴角里。 小叔叔他轻轻唤了一声。 不必唤我。林煜重新坐回小凳上,拿起筷子又给戚景思碗里夹了片肉,今儿你打赢了,虽是挂了彩,却总还能坐在桌前唤我一声小叔叔;明儿你若打输了再要唤我,该教我去哪里寻你? 那我的拳头便比他们更硬就是了!戚景思急急地仰起头看着林煜,对上林煜眸子里的担忧又马上心虚地垂下脑袋,都是他们太过分了 当真?林煜轻叹一声,你不让旁人说我一个不字,只要有人在你面前提起林煜的名字都是是罪过 景思。他语重心长道:到底是他们过分,还是你太过敏感了些? 戚景思没有答话,只不服气地偏过头不再看林煜。 有些事我想过瞒你,但你终究是要长大的,该有权力知道;现如今我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戚景思打断林煜的话,他扭头盯着林煜,不管有没有血亲,你都是我小叔叔,是戚景思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自幼无父无母,是林煜一手拉扯大的,明面上林煜说自己是戚景思亲爹的远房表弟,但实际上 实际上是什么,戚景思并不在乎。 当年无父无母的孩子好像天生就缺乏安全感,他自小就爱整夜哭闹;当初林煜也没有带过孩子,一首蹩脚的童谣还是跟村头的寡妇学来的,稀里糊涂地也算是能把孩子哄睡。 打戚景思记事起,自己就是就是趴在林煜胸口,听着那首童谣长大的。 后来长到几岁大,林煜给他收拾了房间单睡,知道他夜里怕黑,林煜每晚都给他留下一战油灯;又怕光线晃得他睡不好,总是半夜里等他睡熟了再悄悄来把灯灭掉。 他虽不姓林,但戚景思这个名字都是林煜起的。 当年是林煜第一次教他说话,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张口第一个词不是唤的阿爹、阿娘,而是叫了一声叔叔。 也是林煜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路;在他第一次换牙吓得大哭的时候,讲着故事安慰了他一整个下午。 他不在乎林煜是谁,只知道林煜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林煜闻言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转身在墙边角柜里摸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饭桌上。 他总是这样,笑容也淡淡,怒气也浅浅。 戚景思重新拿起桌上的碗筷,大夹地夹着菜,大口地刨着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