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见不远处的浴室门被吓得砰一声关上,仿佛还能听到里面陶嘉紧张的呼吸声。 陶陶?顾俞站起来,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问:睡衣没有拿进去吗? 陶嘉一动不动地用脊背抵住墙壁,结巴道:没不是。 顾俞原本已经走到浴室门口,隔着磨砂玻璃和渐渐消散的水雾,可以瞧见陶嘉的身影,僵硬而不安的。 顾俞垂下眼睫,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开口:陶陶洗完澡就出来,一直待在浴室不好。 嗯,嗯。陶嘉的声音在里面显得湿漉漉的,好半天才继续说:我很快就穿好衣服了。 * 凌晨两点。 陶嘉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澄澈,完全没有睡着过。 他用了几分钟来数身旁顾俞的呼吸频率,最后得出结论:哥哥已经熟睡了。 于是陶嘉以极慢的动作掀开被子,深夜寒凉的空气激得他浑身一颤,差点就要打个喷嚏,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挤出一泡眼泪。 他穿上拖鞋下床,在床边小心翼翼挪了一圈,最后站定在窗边的书架前,眯起眼睛寻找顾俞睡前还在写的笔记本。 他洗完澡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顾俞坐在桌前,眉眼温柔又认真地在写那本日记,依陶嘉对哥哥的了解,顾俞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写日记的人,他根本不需要日记就能记住东西。 陶嘉在黑暗中握紧拳头,发誓要找到那本日记一探真相。 笔记本很好找,是米白色的封皮,和陶嘉自己用来记事情的那本长得很像,在光线不良的情况下也能几眼发现。 陶嘉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日记。 然而因为动作太急,拿出来时其他几本连挨着的书晃了晃,在陶嘉惊慌的目光中倒了下来,发出一连串的啪嗒声。 陶嘉立即把日记藏在身后,警惕地转过身去望床上的顾俞。 也许是他的错觉,顾俞平稳的呼吸声似乎停了一霎,随即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陶嘉听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顾俞没被自己吵醒。 陶嘉捏着这本日记出了卧室,走到客厅打开小灯,在阳台两只乌龟好奇的视线中,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地把这本由顾俞亲手一笔一画写下来的日记看了一遍。 越看越心凉,因为顾俞在每一页的第一句话开头,都写着土土。 这是一本给土土的日记。陶嘉心想。 捏着页角的手指用力得泛白,陶嘉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后知后觉感到冷,才回过神来。 他茫然垂下目光,看见最新一页的日记里,顾俞写着土土会拉二胡。 * 公寓里有一个小客房,是准备给客人住的。但因为家里很少会来留宿的客人,所以这间客房大多数时候充当了杂物间的作用,平常用不太上的东西都被顾俞有序地收放在了里面。 陶嘉推开这间客房的门,借着窗外薄纱般的月光,看见墙角的陈列架上,整齐摆放着或大或小的各种玩意儿。 有歪歪扭扭的陶土罐、缺胳膊断腿的机器人摆件、被咬了几个牙印的木雕,还有最上面一层横躺的一把小二胡。 陶嘉把二胡拿了下来。 虽然没有盖上防尘布,但这把乐器上干干净净,触手微凉,一丁点灰尘也碰不到,可见有人经常会来这个房间擦拭它。 陶嘉并不能记住顾俞究竟是什么时候来打扫这个房间的,在他最近残存的印象里,顾俞一直很忙,从前是忙着学习研究,现在是忙着处理公司事务,以及照顾自己。 陶嘉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打量起了手里的这把二胡。 就体型而论,这只二胡似乎比寻常规格小了很多,看上去是儿童专属的东西。陶嘉轻轻屈指,弹了下绷紧的弦,二胡弦发出清脆的嘣一声,时隔多年仍然悦耳依旧。 是把很贵的小二胡。陶嘉得出一个没什么用的结论。 他握着这把二胡,心里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熟悉感,但试图仔细去探寻时却又消失无踪,剩下种隔雾看花般的挠心情绪。 陶嘉摆弄了一下它,无意识地嘀咕:我也会拉嘛。 想起顾俞日记里的土土,陶嘉就很生气。不就是拉个二胡?呜呜咿咿的,有什么好听。 他气得用爪子去挠这把二胡,挠了没两下发现指下触感有点奇怪,于是好奇地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二胡的琴杆上,靠近底下琴筒的部分,有一圈细细的裂痕。 陶嘉顺着摸了一遍,忍不住想,都裂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没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