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孩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用炭笔在纸上画出一条条扭曲的线:「有好多蛇在动,好痛。」 所有黑线的一端都指向一个女孩,她有着一张哭脸、纤细的四肢,脚边几点水滴状的黑斑匯聚成小小水洼。 嘉勒希瞇起双眸,好似明白了这幅画所要表达的,也许除了人体实验,那群人还对这些年幼的孩子做了其他惨忍的事,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抹灭的伤痛。 「放心吧,这里乾净明亮,不会有蛇的。」他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安抚,总算引起了她的注意,抬首望向嘉勒希。 「如果是大哥哥,看到蛇会怎么做呢?」 「我会把蛇抓起来,交给能够驯化牠的人。」 「为什么不直接打死它?」 「因为我们得让蛇知道伤害他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嘉勒希蹲了下来,和小女孩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蛇就这么死了,人们对牠的关注也会在牠死亡的那刻结束,那么被伤害的人也许就无法获得治癒和补偿了。」 「但是,蛇很狡猾啊,大哥哥是抓不到的。」 「也许第一次会失败,但两次、三次,只要还有蛇祸害他人的一天,大哥哥就会努力把他们通通都抓起来!」 面对嘉勒希开朗的笑容,女孩沉默了,与其说她不认同,倒像是努力的凭着自己辨别对方的话语含有几分真心,毕竟在女孩长久以来的观念中,大人都像蛇一样狡猾又喜欢说谎。 「……小心一点,大哥哥,这里也有蛇。」 「我知道了,谢谢你。」 谈话到此结束,女孩继续低头画画,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创作内容,彷彿不曾与人交谈过,虽说最后还是没有达到交心的程度,可嘉勒希仍是没有忘记对女孩的警告表达感谢,而在与女孩互动的过程中也不忘透过手环的感应关注克里尔那边的进展。 「多娜。」 「克里尔……哥哥?」 原本还抱着熊娃娃发愣的女孩缓缓抬起头,视线逐渐聚焦后,语气充满着讶异与不确定。 眼前的克里尔,是她认识的克里尔,却不是她所熟知的。 「你还好吗?」 「多娜……很开心见到克里尔哥哥、很开心……」女孩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了笑容,同时间,水雾也在她的眼眶中聚集。 「彼德鲁也一起来了,你看。」 顺着克里尔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朝思暮想的哥哥站在不远处,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与感动,含蓄地半举着手挥了又挥,这一刻,女孩终于克制不住地泪花飞溅。 「是哥哥啊……」好不容易才见着哥哥,却因为泪水使视线模糊一片,女孩赶紧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几下,却是怎么擦拭仍都模糊一片:「太好了,哥哥平安无事……」 「你在这里好好养病,等到康復了我们就会带你回家。」 「……回家?」 克里尔坚定的頷首。 「嗯,回家。」 多娜这才注意到无论是克里尔还是彼德鲁的装束都跟从前大相逕庭,那么他们口中的「家」究竟是何处呢? 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件事,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空洞嗓音在脑海中响起—— 就是他……那个「怪物」…… 「那我呢?」 衣角被扯了一下,克里尔回头,对上了一双发直的绿眼。 「我也可以回家吗?」 不知不觉间,孩童都围了上来,嘴里喃喃着十分相似的话。 「我也想回家。」「我的家在哪里呢……」「我可以回家了吗?」 难不成那些祭司对「回家」这个词汇下了什么暗示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