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江澍晚走到他面前,顺从地跪在地上,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你喊我主上? 男人玩味地笑了笑,带着玉扳指的手微微抬起,扬手对着少年白皙的侧脸打了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江澍晚的头偏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指印,面色却未改分毫。 从前怎么教你的,只有你我二人在时,你要喊我什么?男人将玉笛收起,慢条斯理地从前襟取出一条帕子,仔细地擦拭起来。 这个动作是无声的,但却比那一巴掌更羞辱人。 不过片刻,江澍晚的唇角便流下一道鲜血。他抬起手抹了抹,重新跪正在男人面前。 父亲,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破防了写着写着感觉澍晚这个孩子有点惨。 想了想,儿子也很惨 再想了想,师尊也挺惨的大家都挺惨的,泪目。 呜呜现在想写成没虐点的甜爽文还来得及吗?(喂,作者醒醒。 感谢读者小可爱十万里灯火.给小华赞助的5瓶营养液。 感谢读者小可爱信风给客服小哥赞助的1瓶营养液。 感谢读者小可爱疏星给好友二人组赞助的1瓶营养液。 第60章 殆无孑遗 江澍晚不敢抬头看傅徇的脸,只得安安静静地等着面前的男人发话。 此时月上柳梢,万籁俱寂,静谧清冷的月华透过窗子打在傅徇的侧脸上,随着光影变幻,他的面容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傅徇偏过头,平和地望着身前的少年:自入中域以来,你犯了不少错事,今夜为父给你悔过的机会,现在就跪在这里,向我忏悔。 江澍晚沉默地垂着头,脸上显出几分阴沉的死气,唯有隐藏在袖中的双手颤抖地紧握着,尚能看出这个少年还没有完全失去心性。 他克制着自己恐惧与抵抗,一字一句开口讲述自己的罪过。 儿子不该打乱父亲的计划,离开玉逍宫时将云殊华诱走。 傅徇背着双手,狭长的眸子眯起来,打量着窗外的夜景:继续。 儿子不该隐瞒云殊华的行踪,更不该入洛圻山后脱迹忘本。 还有呢? 华贵的衣料簌簌委地,傅徇转过身,弯下腰凑到江澍晚耳边:你同灵氏姐弟合谋将为父引去悬泠山,意图行刺,让为父死在山脚下,这件事怎么不说,嗯? 儿子没有! 江澍晚睁大眼睛看着傅徇,辩解道:上元节那晚,儿子确实着了灵绍逸的道,后面的事便一发不可收拾 傅徇的手落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这是他耐心告罄的信号,往往这样做之后,江澍晚便要噤声,不能继续讲话。 想杀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作为玉逍宫的继承人,你确实有几分谋略与胆量,傅徇轻声说,但那对姐弟蠢得要命,这是最大的败笔。 江澍晚默然不语,不知这是否代表着他认下了那次刺杀行径。 他觉得傅徇二字就是束缚自己的枷锁,只要傅徇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他就永远无法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之下。过去他并不在意这人人唾手可得的权利,毕竟想登上高位,必须要以自由与信仰为代价。 可自从与云殊华交好后,准确地说,是与现在这个脱胎换骨的云殊华交好后,江澍晚也开始渴望着做个普普通通的自由人。 起码能决定自己的生与死,去与留,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仰仗别人而活,不是吗? 他恨傅徇,不仅恨他亲情淡薄,恨他生而不养,更恨他剥夺了自己无忧无虑长大的可能。如果可以,他想做个真正的江家小少爷,就算是庶出也没有关系,长大后依体力而食,过着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可烙印在一个人身上的印迹是永远没办法抹去的,江澍晚心里住着恶魔,每每午夜梦回坐在床边痛苦挣扎时,脑海中想的都是怎么去死。他是个懦夫,不敢擅自了结自己的生命,也不敢刺杀傅徇。 悬泠山那场机遇千载难逢,若是能与灵氏姐弟联手将傅徇成功杀死,他便能永远跟着云殊华在五域中一起修道。 洛圻山,洛圻山是个多好的地方啊,门中勤恳修炼的子弟无数,师尊沈棠离待人温柔可亲,在隽宸殿修习道法的日子,每天都是快乐的。 为何他偏偏是傅徇的儿子,身上担着继承玉逍宫的责任? 如今刺杀也失败了,他只得继续活在黑夜里,不能再见光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