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还不待沈棠离有此一问,忽听见景梵沉声开口:抱歉。 抱歉? 乍一听到这两个字,沈棠离震惊地僵直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他从未想过,抱歉这两个字能从景梵口中说出来。可是他为什么要抱歉? 景梵又向前走了一步,俊朗的五官在沈棠离面前清晰起来,此刻他眉目舒展,目光平和,说出的话语调虽是轻缓的,但在这样的夜里掷地有声。 我知你方才那一问并无恶意,故而要对你道声抱歉。 景梵道歉了,在对刚才那强硬的、不容外人触碰的姿态道歉?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沈棠离双目瞠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努力装作镇定地回道:这没什么,我知道你还没有处理好和殊华的关系,我也不应该问出那句话。 景梵唇畔微微勾起,掀起眼皮道:希望此次事情顺利解决后,我们能做真正的朋友。 他会试着学会同身边的人认真相处,就像现在这般。 沈棠离此人向来是宠辱不惊的性子,也正因为他性格如此,早些年才会被景梵与沈策选中,接管五域事宜。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被景梵的话惊到了,一时之间口舌发干,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凭心而论,他觉得景梵此人虽生性敏感多疑,却也不是什么极难相处的小肚鸡肠之人。只要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从不越雷池半步,景梵便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线。 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有想改变自己的一天。 沈棠离双拳紧握,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抬眸向景梵那方看了一眼。 两个男人视线交汇,有许多默契都隐藏在秘而不宣的眼神中。 那棠离便恭候仙尊功成归来,沈棠离郑重地对景梵行了一个君子礼,届时五域安定,四海升平,你我定能成功将逆贼诛杀。 借你吉言。 景梵长袖微拂,转身迈开长腿踏出门外,晚夜的凉风吹面而过,心头蒙着的云翳也不知何时消散开来。 他抬起头,瞥了眼天上零零散散闪烁的几颗星,无声向裉荒山后殿某处无名小院走去。 眼下正是三月初,山上唯有常青树一如往常般葱翠挺拔,寻常草木花果仍是一副凋敝之态,寒凉的北风呼啸而过,打消人的睡意。 景梵踩着地上斑驳的枝杈月影,单手推开一处院门,今夜他了无倦怠之感,心绪却格外的平静。 屋门无声关合,室内暖意融融,撩开交错的珠帘与纱幔,少年正陷在温暖的兽毯之中熟睡,白瓷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细长好看的眉轻轻皱起,不知在梦中遇到了谁。 景梵站在云殊华的床前,看着自己挺拔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少年单薄的身体,将映照在他面上那束皎淡圣洁的月光敛去,心中仿若一粒石子投入湖中掀起层层涟漪。 少年人身上是不是都带有这种独特的、甜香的、吸引人的特质? 景梵不明白这个问题,他看着云殊华安然恬静的睡姿,半个胸膛因为没有被衾的遮盖而有些发抖,视线下移,最后来到他的小腹处。 男人在他身侧坐下来,温凉的手指掀开已经泛冷的被角,随后五指缓缓收紧。 他并未直接将被衾拉上,而是用右手撑在少年枕侧,倾身压了下来。 少年与男人鼻息交错,精致漂亮的五官一览无余。鼻间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景梵凑到他颈间,在他尚未完全发育的喉结处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带着浓浓舔舐湿意的吻。 严格来说,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吻,只是为了确认这香味是否真正从他身体上散发出来一般。 景梵收回舌尖,双眸在这一刻幽暗下来,心里早已封尘许久的某处冰冷硬物在此刻又开始鲜活地跳动起来。 就在此时,睡梦中的少年微微侧过头,梦呓尚未说出口,滚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小兽的呜咽。 发丝倾泻在床榻上,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男人眼前。 景梵俯身侧耳听过去,随后用手抚着少年细弱的颈项,声音在干燥的空气中变了调,沙哑又低缓:小华想说什么呢? 少年听不见这声暗哑的问询,却隐隐意识到某种不可名状的危机感,睡梦中的他不由自主地向柔软深陷的兽毯中缩了缩,轻轻一下便躲开景梵的触碰。 这是猎物逃离樊笼的讯号,意味着捕猎者要有付出更多的耐心才能擭取回报。 景梵手指擒住云殊华的下颌,将他的脸重新扳了回来,哑声道:我已经为你做出了改变,约定已经生效,你没有办法逃走了。 纵使是云端纯洁无暇的谪仙,是天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