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那双若皑皑冰霜的星眸。 他僵硬地向后退了半步,刚要开口胡诌个理由逃脱,便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捏住了手臂。 跑什么?景梵眯着眼问他。 师尊,师尊,清香萦绕,云殊华不敢大声讲话,眼神忽闪,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师尊还有何指教? 景梵凝着他的脸,锐利的眸子仿佛化为实质一般自云殊华精致清隽的五官划过,带起一片灼烧之感。 下次与为师试剑时,专心些,不要再想别的人或事。 待到景梵如松鹤般地背影消失在星筑,云殊华才如梦初醒。 等等,为什么和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师尊不是最厌恶与旁人接触的吗?? 思索半天无果,云殊华转而想起方才试剑时不慎将注意力放到景梵身上的事情。 不怪他意志不坚,都怪景梵提剑时威压太过强大了,两人距离方寸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景梵身上带出的杀意。 自两人初识到现在,小半年都要有了,景梵竟对他还抱有杀意。 若是他如此不值得信任,他又为何要收他为徒? 第12章 沤珠槿艳 转瞬间七日已过,云殊华终于将妙法莲华经抄写完毕。 腊月中旬时,清坞山下了一场大雪,星筑的竹林蒙着层薄冰,这里日落的时辰也比以往早了些。 未时三刻,云殊华伏在寝屋的小桌子上睡了片刻,醒来后捏着一叠厚重的经文离开星筑,前往玉墟殿。 他料想此时师尊应正在后山险峰处练剑打座,若是上前打扰恐怕不会讨到什么好,遂决定亲自跑去天音石前交一趟经文了事。 推开玉墟殿大门,一阵和沐的暖风瞬间将云殊华周身的冷气吹散,他悄悄闪进屋中,将殿门关合,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 殿前无人,能听到的只有云殊华浅浅的呼吸声。 他舒服地做了个伸展动作,随即探头向室内看:风鹤,惊鹤,你们在吗? 没有回应。 云殊华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玉墟内殿既然放着天音石那么重要的东西,应当也算是个禁地吧,他要是避开风鹤与惊鹤直接溜进去,会不会触犯清坞山的规定? 一想到这些天以来被罚抄写的痛苦,云殊华迈出去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 风鹤? 云殊华四处走走停停,不时唤着风鹤的名字,偌大的玉墟殿依旧无人回应。 就放一下东西而已,并不会随便乱碰其他物品,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云殊华迈开腿向内殿的方向走。 谁知就在他要靠近那道门时,数层冰蓝色的结界闪烁着亮起,一股巨大的威亚令他双膝一软,突然跪坐在地上。 云殊华想起那天兄弟二人在此处设下的结界,心中暗道不好,强忍着脑中翻滚的痛意化出两指尝试解开结界咒诀。 那结界虽不至对人造成□□上的损伤,却极折磨人的神经,云殊华听见千军万马自耳际呼啸而过,精神紧绷之下出了不少冷汗。他立即将手中的经文置于地上,强迫自己念起前些日子师尊教的净心咒。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剑尖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一道冰冷的锋刃抵在云殊华的下颌,打断了他念出的法诀。 云殊华垂眸,呼吸一窒。 殊华? 殿外的门敞着,惊鹤皱着眉大步流星走到云殊华身边,将自己的剑收了回来。 你闲来无事不去找仙尊大人习剑,来玉墟殿凑热闹是为何?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在云殊华眉心处轻轻一点,一道沁凉的法光流入他的神识中,将他脑中的闷窒感一扫而光。 见云殊华终于松了口气,便又扶着他站了起来。 师尊往日又不来这里,我怎么可能上赶着来玉墟殿啊,云殊华揉了揉额角,将自己抄写的法华经拍在他身上,胡乱说道,这是师尊几日前罚我写的经文,今日来是要供在天音石的香案上。 惊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香案?仙尊大人要你将誊抄的东西供在天音石前,你确定? 千真万确,云殊华双眸微瞠,将景梵那日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即辩解道,我写的又不差,字也挺好看的,凭什么不能上供天音石啊,你瞧不起我。 民间信教者多有此举,平日里将静心抄写的佛藏道经供于开了光的法像前,祈求天道庇佑,护家宅平安,这种习俗由来已久,且族中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对这些事犹为热衷。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