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却是比那些狼毫笔好用不少。 这幅图画完后,云殊华又将其夹在南华卷内叠好,浅浅呼出一口气,一跃从长廊上跳下来。 天色已晚,暮霭沉沉,极目远眺,渺远苍茫的尽出是一片连缀的紫霞,傍晚乌云散去,天空中现出几点疏星。 云殊华扶着游廊抬头向天上看,将这几颗星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从小到大他都对天文这方面很感兴趣,上了大学后不知逛了多少遍各个城市的天文馆,又收藏了多少支稀奇古怪的望远镜。 所幸,在这个世界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天一黑,他便能在天幕之中寻到熟悉的、明亮的星星。 云殊华静默半晌,待到一片游弋的乌云遮住廖亮的几点微光,这才松活了下筋骨,向点了灯的隽宸殿走去。 于此同时,洛圻后山的青槐树林里,沈棠离端着一案笔墨纸砚走到一处凉亭中。 仙尊大人,今日检查你那小徒弟的功课,可有收获? 他将用具放在石桌之上,缓缓坐下。 他的身世还需再探,真实身份恐怕并不简单。景梵立于凉亭口,抬眸望了眼低沉的天。 沈棠离思索道:除了玉逍宫,难不成他还有第二层身份? 景梵不置可否,垂眸另起话题:与云殊华走得极近的那名少年,可有结果? 那人我已派出两路查验过,他的身世再清白不过,只是与云殊华一同长大的玩伴罢了。其余的确实有几分天资,但还远远不及玉逍宫门徒的水平,应当与玉逍宫关系不大。 一同长大的玩伴。 景梵摊开右手,其上掌心躺着一枚冰花芙蓉玉璧,这玉璧成色中等,镂刻水平也并无什么精细的水准,经过一次摔落,已出现淡淡的裂痕。 既是一同长大,那云殊华所言应当不假,他从未出过南域。 掌心几道法诀初显,玉璧乍开白色的冷光,于天际映射出一幅繁星图。 一条绚烂的星河投射于眼前,柔和的光芒一闪一闪地亮着。 景梵极专注地凝视,心绪在这静谧的夜中逐渐归于平静。 第6章 鹤唳蒹葭 次日清晨,各域弟子被召至隽宸殿前听训。 长达一个月的入门集训生活终于结束,过了今日,十几位少年便要听从中域安排前往各自拜入的师门正式修行。 接触了这么多日子,乍一分开难免有些不舍,身着各色校服的少年凑在一起,互相同对方说着离别的话。 队伍最后跪坐着听训的紫衣少年恰是江澍晚,众人面露伤感,惟他面无表情。 待到坐于上首位置的沈棠离拂衣起身离开之时,他倏然从末排位置站起身迎上去。 仙宗大人。 沈棠离听到呼唤,遂停下来,眉目一派温和:原来是澍晚,既已拜师洛圻山,直接唤我师尊便好。 江澍晚俊朗的眉微微蹙起,最终还是道,师尊。 不错,沈棠离露出满意的神色,澍晚特意上前来唤我,是有要事? 江澍晚连忙道:弟子有一同入山拜师的好友,名唤云殊华,今日离别本当共叙一番,却不知殊华他人在何处弟子寻不到人,不免有些担心。 原来是那孩子,沈棠离颔首,朗声道,清坞近来有些要紧事处理,仙尊大人便先带着云殊华离开了,此时恐怕早已到达东域,你应当是见不到人。 已经,已经走了? 江澍晚惊愕地张着嘴:可,现下才不过卯时,仙尊与殊华莫不是连夜赶路离开的? 沈棠离并未回答江澍晚的问题,只是转过身对着身侧的仙童淡淡微笑:忽而想起那位南域弟子还不曾前来听训,怕是伤的有些严重,你带我前去探望一番。 是,仙宗大人。 沈棠离紫衣拂过,领着几名小童离开隽宸殿,江澍晚还站在原地,心底里多了几分惆怅。 殊华临走时竟连个招呼都不打,想送个二人能联络的东西也没能送出去。 思及此,他轻轻捏了捏袖口中藏匿的铃兰玉佩,幽幽叹了口气。 事实上,不是云殊华不想和他道别,是根本没法道别。 哪有凌晨三四点,最是更深露重的时候把人家从屋里叫醒说再见的? 便是云殊华自己也想不到,正沉沉睡在梦中之时,忽然被隽宸殿侍奉的小童一把拉起。 小师叔快快起来,仙尊大人正在洛圻门等着您呢。 云殊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青丝随着起身的动作披散至肩头。 什么事这么急?这才几点钟啊。 小童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叔,几点钟是何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