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悌嘴巴可真不省事。 纪敏之本就是直来直去一点就炸的性子,尤其是面对江悌,不过柳千千很快把住他的胳膊捏紧,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这下,她可算是看见了清醒过来的江悌。 对方一袭百草霜色的长衫,套了件玄青的大氅,头上一顶皮质小冠束发,面色恢复得尚可,已是比他们之前在江府看过躺在塌上时人事不省的枯槁样子有气色不少,依稀得见那个曾经着青衫的俊秀青年的影子。 不过到底是岁月有痕,亦或者是心境改变,他浑身上下都笼了股秋日寒凉的寂寥气息,双目冷锐,好像随时都在挑剔不满。 只是等他看见柳千千时,突然微微睁大眼睛,瞳仁一缩,仿佛下意识颤了颤搭在桌边的手。 “我的天哪柳千千……”纪敏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是真的好奇,你对咱们江大人做过什么了?他看起来这么怕你?” 柳千千耸耸肩,迎着对方的目光上前两步,摸出他们即将给江悌看东西搁到桌上,朝着这位十分“嘴硬”的大人歪了歪脑袋。 “江大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才对……” 听了这句有些熟悉的开场白,坐在桌边的江悌猛然咳嗽一声,再开口时有些干巴巴:“……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柳千千把那支玳瑁簪子取出来,眼见着江悌浑身一震。 于是她只握着簪子继续道:“江大人听话些,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摆官架子,我们——好、好、商、量。” *** 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家道中落的昔年豪族小公子,突然要挑起生活的重担,在安夷独自照料病重的母亲。 他在饭馆寻了差事,因年纪小手又生,时常被打骂,就在某次因不小心碎了壶酒后即将被逐出之时,一名戴着帷帽的陌生姑娘——也就是点了这壶酒的客人,开口免了他的责,还帮他赔了那壶酒钱。 她只说是看他可怜,又望向他的手,轻声说那应是一双做文章的手。 那是第一次,小公子情绪崩溃,忍不住在外人面前流了眼泪。 也不知是一时心软编出的借口,还是确有此事,姑娘突然又说小公子的亲族曾于她有恩,她可以帮他。 很快,她为小公子和小公子的母亲另换了一处宅院,甚至施银请了下人照顾,又托关系送了小公子进学。 小公子说姑娘的大恩大德永世难报,姑娘却依旧戴着帷帽不曾露出真容,只低声说“不必相报”。 在那之后,姑娘消失,出现在记忆里的变成了一位邻家姐姐。 邻家姐姐有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她应是原就住在这条窄巷,不知是不是也受了此前神秘少女的嘱托,对小公子一家极为照顾,在小公子手忙脚乱地时候,会十分热心地帮忙。 小公子同样很感激她。 他心里记挂着自己得到的恩情,更是不曾忘却少女说过的“那是一双做文章的手”,课业十分用功。 只有一日他得了表扬十分兴高采烈地同母亲分享完,又想告诉邻家姐姐,却不小心看见了那顶十分熟悉的帷帽。 小公子心中震惊,却暗压不表。 往后,在他多番试探下,终于确定了邻家姐姐就是之前帮助他的神秘姑娘。 情愫渐生,少年心意炙热,终于挨不住表白,幸而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