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躲开,递到她嘴边的瓷勺微微顿了顿。 一时只有难捱的凝滞寂静。 柳千千回眸看师兄,可师兄还是盯着勺子不看她。 她着急地想要说话,但开口只有极嘶哑的“师兄”两个字,喉中痒意引来一阵干咳。柳千千边咳,边见师兄捏瓷勺的指尖逐渐变成青白色,太用力了,看得她都觉得有些疼。 可她越是着急,就咳得越凶。 对方面上又浮现出了很久以前她曾经见过的隐忍表情。 他眼尾泛红,哪怕此刻并未抬眼看她,她也能想象那双沁润水色的漂亮眼睛一寸一寸结冰冷下去的模样。 “喀啦”一声脆响,原本捏在师兄指间的瓷勺应声而断。 师兄倏然起身,把药碗和断勺生硬搁回柜子上,语气极为冷冽:“你既不听话便罢了。”。 说完竟是打算转身要走。 柳千千吓了一跳,愣过之后不知从哪里陡生出股力气,抬手便扯住师兄的袖子往回拉。 或许是师兄未曾料到,或许是师兄同样虚弱,又或许是她实在急得厉害怕自己错过,手上力道爆发得仓促未加控制。 这一拽,师兄竟然直接向前扑倒过来,但他还是反应极快地用手肘撑住了身子。 只一番冲撞后,她和师兄的距离一下缩减到近得不能再近。 师兄的手肘就架在她肩侧,墨色发丝垂落,遮了窗外天光。他罩住她,鼻尖对着鼻尖,近到带着花香的灼热吐息擦着面颊滑动。 许是慌张之下未曾掩饰,她终于对上了师兄的眼睛。 泫然欲泣。 离得近了便能瞧清,泛红的不只是眼尾,师兄的整个眼眶都是红的,那层薄薄的水光积蓄着,已近乎要溢出来了。 反应过来后,师兄下意识想偏转视线,可就是这般眼珠轻动,那点泪光便颤颤巍巍滚落,并不曾顺着面颊淌下去,反是因了两人如今的姿势,直直砸到了柳千千的眼下。 好烫。 又好疼。 柳千千的心也被烫得骤然缩紧,呼吸一窒,只觉得胸口泛开绵密的痛觉。 这份痛觉有她的,也有自灵契那端而来,属于师兄的。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师兄还是偏开视线不看她,只红着眼睛皱眉,沙哑低徊的嗓音似在质问,听起来有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凶狠。 可那仍在不断下落的泪珠却好像在说反话。 属于对方的泪珠滴到她面上,变成滚烫柔软的水痕,淌过她心间不断滋长的蔓草,最终汇入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如果你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如果江悌是在骗你呢?如果我晚了一步,如果——” 柳千千盯着师兄苍白的唇语气狠厉地一张一合,再忍不住,只轻轻扬脸在那处印上自己的唇,堵住了对方的话。 但这个吻很轻很快,她只是贴了贴,便重新躺下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恼怒的责备戛然而止,她能看见师兄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呼吸相闻的距离,他现在避无可避地望着她,泪渍沾染,浓长的睫毛闪闪发亮,似是怔愣。 只转瞬过后,仿佛是再次被点燃了怒气,师兄猛地皱眉,突然扣紧她的手压下脸来重重吻她。 果真像是什么凶性极强的猛兽,只不通技巧地以近乎啃咬的方式掠夺她的唇舌,像是在用最原始的手段告诉她他的愤怒,让她很快回想起自己沉入黑海前远远望见的师兄的神情。 是她第一次见的,生气到临近疯狂的师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