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然而她甫一抬头,便对上了师兄的眸光。 没有柔软的金色眼瞳,更没有毛绒绒的白色猫耳朵。 师兄垂眸看她,神情寡淡冰冷,浓长眼睫遮住了眸中的墨色云团,流露出沉肃的气息。 不知师兄是醒了多久。他的墨发胡乱披散,衣裳还是她为了用药敞开领口的模样,雪白光洁的颈侧,凸起的喉结旁,乃至锁骨弯处和凹下去的胸窝,都还贴着素色的小块冰敷贴。 如今月色虽不如白天的日光明亮,可因了角度的缘故,反是正好照清了比她高一些,倚在墙角的师兄的形容。 她能隐约看见顺延领口向下,对方胸前薄薄一层青涩漂亮的肌肉纹理。 大概是因为师兄生的太好看,手腕指尖无一处不精致,从前每每衣服穿得也严实,之前无论是古怪温泉池中亦或热疾发作,紧急情况下她绝不会想到别的什么。 这是柳千千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视觉冲击。 果真像是某种……积蓄着力量的野兽,哪怕他只是倚在那,也有一种内核紧绷凝练的修长优雅。 ——绝不会让人想起大猫猫一样天真可爱的模样了。 原本她还在发愣,却是师兄偏开眼睛,在她直起身后跟着撑手坐直了些,又慢慢把领口衣物拢了回来。 柳千千回神,一阵急咳,捂着脸朝另一边猛呛了好几下。 这算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盘旋的尽是方才的画面,怀疑自己现在才像是热疾发作的那个人,只怕此时此刻她已经面红耳赤了。 “你还想知道那个‘重要的事’么?” 什么? 她被师兄这句话引着回头,就见对方眸光幽幽地再次望向她。 月华如水,师兄微微抿着唇,下颌似乎绷得很紧。 这问话的语气乍听寻常,却又锋利,仿佛被那层冷冰冰的语意覆盖着,底下却有湍急的暗流。 像是刀刃落下的前序。 师兄这话接的是……方才的梦? 难道其实是师兄和她一道…… 柳千千神思一震,突然心慌起来,她飞快眨眨眼,忙出声紧张道:“不,我不想知道了,师兄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 如今她醒时再想,那“重要的事”是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也许,师兄那日就是想告诉她自己真身的秘密。 可是她错过了。 “但你刚刚不是还在问我?” 心底咯噔一下,柳千千抬眸和师兄对视,所以方才的梦里,师兄……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师兄又一次偏开眼睛,语气仍是淡淡。 那把悬着刀落了下来,带着想斩断什么的决绝。 “我就是魇兽。” 他说话时微不可查地加快了语速,只冷淡着神色不看她。 那点月色在他垂落的纤长眼睫下凝成一条细长的影子,仿若泪痕。 “你或许在藏书阁看过相关典籍,我也不用再多解释了,今日是个意外,那个灵契也是意外,我会想办法解开的,你不用担心。” “也不用害怕,”他顿了顿,抿抿唇继续道:“你先回去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也不用避着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柳千千皱眉,觉得心里那团噼里啪啦的火焰终于烧出了冲天的火光,她猛地扑近些抓住师兄的手,大声道:“我不回去!”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语气惊到,师兄一瞬不设防地抬眸看她。 他们视线相撞,这次柳千千看的分明,师兄的眼眶微微发红,一双澄澈似水洗的墨色眼睛沾染了点点水泽, 那点强撑着的冰冷意气就像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 她怀疑自己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好似带了腐蚀性的酸涩情绪再次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融掉。 那么空荡荡,又那么满满当当。 柳千千满腔水火无处发泄,最终拧紧眉头,只抓着师兄的手凑近唇畔。 她学着他的样子,在那滚烫的掌心压上自己的唇,留下了一个吻。 *** 岑钧月握着那个小盒子不断摩挲着,渐渐想起来自己是在哪。 他在他自己的梦里。 一旁的案几上还摆着前一日泡的茶,旁边的点心动也未动,糯米糖糕已经凉了,还有其他带酥皮塌得厉害。 原来是那天。 像是一个难以摆脱的噩梦,可他又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