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青衣艰难地点头:“成交。” 马车行过供神街,如意掀开车帘往外看,正瞧见会仙酒楼似在修葺房顶,门外站着的伙计们闲聊:“上回找的那泥瓦匠手艺也太差了,这才几日,刚修补好的房顶就又漏雨了。” 沈岐远突然皱眉:“停车。” 车夫猛地勒马,如意一个没坐稳就往前倾。 两只手同时伸出来扶住了她。 沈岐远漠然抬眼看向对面,青衣的视线与他对上。 僵硬片刻之后,青衣先收回了自己的手。 “坐没坐相,无怪要摔。”他也没好气地拂开她,头也不回地下车去。 “大人。”伙计看见他,连忙行礼。 沈岐远问:“这酒楼上一次修房顶,是不是三日前?” “是啊,四日前夜里一场好大的雷雨,三楼屋顶就漏了水,第二日掌柜的便遣泥瓦匠来修了好久,不曾想昨夜一场雨,竟又漏了。”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往上指了指。 沈岐远顺着看上去,眼神微微一动。 如意没有下车,只从车窗往外看着那人,长眼含笑,眸光潋滟。 青衣看着她姣好的侧脸,忍不住问:“姑娘心悦沈大人?” “谁?”她挑眉。 青衣指了指窗外。 如意笑了,却是不以为然:“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 但这世上好看的东西远不止一样。 第12章 恩爱一场 未时一刻,沈岐远刚查看完那漏雨的屋顶,会仙酒楼门口就来了一队府兵。 如意掀帘看出去,正好瞧见贺泽佑带着府兵站在沈岐远面前,施施然与他低头。 “沈大人。”他眼含讥诮,“朝中众人皆言大人外庄内宽、行冠宗室,不曾想今日怎么插手起这民间商贾事来了。” 他说的是先前成衣铺的事。 如意面色不善,刚想下车,就见街道另一边倏地出来二十七八个紫帽护卫,佩刀铿锵,行动迅速地护在了沈岐远身前。 “大人。”紫帽护卫戒备地看着贺泽佑,刀微微出鞘。 沈岐远抬袖,目光平静:“无甚要紧。” 紫帽闻言退回他身后,目光却还是凶狠地盯着对面。 贺泽佑见这架势,气焰瞬间消了下去,只嘟囔道:“大人出街好大的排场。” “二等侯爵受圣恩,出行可乘车马,随侍护卫当不越十二人。”沈岐远直视于他,“侯爷带这二十个人直冲沈某而来已是越制,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他说的是事实,也是白纸黑字的规矩,但不知为何,贺泽佑莫名就感到了羞辱。 “大人既无勋爵,官职也不过二品,随行护卫却是将近三十。”他皱眉,“这难道不是越制?” 沈岐远但笑不语。 如意瞧着他,只觉得有春风拂玉岩,新柳抽芽,枝头花开,香气盈满乾坤。 她托着下巴想,就算这世上好看的东西远不止一样,这人也一定在里头排的上号。 不过,他笑得这么灼灼若神,对面的贺泽佑却是难看得像鬼。 就在贺泽佑刚提出质疑的时候,旁边的护卫就小声与他解释:“侯爷,沈大人是得蒙圣恩,特许他仪仗同东宫。” 听完这解释,贺泽佑勉强扯了扯嘴角:“倒是我孤陋寡闻。” 瞧着并无爵位在身,还以为是个好捏的,没想到是块铁板。 “方才侯爷提到商贾之事。”沈岐远接着开口,“若是民间买卖,自然轮不到宗正司插手。但若是司商衙门渎职,我宗正司便有权过问。” “这临安城里官眷的铺子多了去了,大人别的不管,偏管那一家。”贺泽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说没丝毫私心,怕也是不能吧。” 沈岐远没听明白:“某能有什么私心?” 轻哼一声,贺泽佑看向旁边那辆马车:“还能是什么私心,这世间之事,都不过财色二字。” 柳如意的银钱可不止一点,那可是足以让他这个当侯爷的都吃喝一辈子不愁的金山银山,谁能不心动? 要不是这姓沈的横插一脚,柳如意早该走投无路,去侯府找他了。 越想越烦躁,他朝马车走了两步,沉声道:“意儿,你难道也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吗。” 素手掀开帘子,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