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肃王还是当今圣上,可驿路并未中断,还在顺利运行着,一路行来,多少有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在开封福晋的驿站找到了不知道哪位达官贵人暂存的马车,车内还算舒适,便将谢太初安置在车上。另搜刮了每一个驿站中的驿马,替换过劳死掉的军马,多余的便配给骑兵们,轮番乘骑。 这支仓促组建,日夜兼程的队伍,在这十来日中,勉强也过了西安。又在西安略微整顿,头也不回地过了凤翔,向着汉中而来。 骑兵们在驿站内外整顿,那辆马车被带到其中人员最密集的地方,过了片刻,赵渊一身曳撒束甲下了车。 众人起身抱拳:“王爷!” 他站在人群中,不怒自威,扫视了一圈将士们的脸色,才道:“都各自休整吧,一刻钟后继续赶路。” 待人们纷纷散开,他才在段宝斋的引导下入了驿站落座。有驿站官员十分机敏,知来人不凡,已经上前为他倒茶,又作揖后才退下。 “道长情况如何?”段宝斋问赵渊。 “不算好。”提及谢太初,赵渊便露了倦容,“从西安府时,请的那位神医陶坚施针开药开始都还有些起色,后来便不行了。睡多醒少,醒来时也昏昏沉沉,不怎么清醒,只是盯着我看。” 说到这里,他安静了下去。 双手撑着膝盖,脊背绷紧着,坐在原地,看着面前那杯发黄的茶水寂静。 “已到汉中,接下来的路便要入蜀了。”段宝斋道,“现在担心,除了徒费心神,并无意义。” “玉书,我是不是应该恨他。” “……那要看王爷是不是还爱他。”过了片刻段宝斋说,“有些事只有你清楚,旁人的都做不得准。” 赵渊听了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罢了,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徐州可有消息传来?” “我们走得急,斥候也赶不上,暂时没有消息。”段宝斋说,“到了成都府时,兴许能有些回音了,我军得天时人和靖难,想必徐州之战无忧的。” 他从腰间拿出卷着的羊皮舆图,摊开来对赵渊道:“蜀地之路,险峻众多,又有天堑抵挡,极难行走。倾星阁的位置听说是在青城山中,需路过成都……臣这几日钻研了一下入蜀的道路,如今常用的道路便是走驿路官道,从汉中入广元,绕盐亭,直抵成都府。此路最为平坦宽阔,可行马车,由此过去,加急不过十日可抵成都。” 赵渊去看他摊开的地图,摇头道:“我军兵力未及四川,若走官道,必定有驻兵把守,待知道是我在此,定围追堵截。我若在此,徐州那里的又是谁?待消息传回京都,则徐州不保。此路看似坦途,实则凶险。” 段宝斋点头:“当年茶商出入蜀地经商所修葺的古道,有一路可通成都,只是因官道畅通,年久失修了。” “什么古道。” “金牛道。亦是走广元,却并不绕行盐亭,直接南下,过剑门关、走梓潼、绵阳、德阳抵达成都。只需九日。” “剑门关……” “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段宝斋道,“当年诸葛武侯见剑山上壁立千仞、天开一线,遂垒石为关,称剑门关。乃是自古险要关隘,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我大端疆域广袤,四川多年无有战争,孝帝时便废弃了,泽昌年间才重新修缮,有驻兵。再加上行路艰难,若路上栈道被毁,则时间不可测算。走哪条路,还请王爷定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