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奉安!” “奴婢在!”树丛中有人应了一声,接着奉安便怀中抱着个孩子踉跄从树丛中走出来。 他脸上有污物灰烬,眼神中亦有些慌乱,怀中孩子仿佛不轻,以至于他抱着孩子过来到赵渊面前的时候,一个脚软匍匐跪地。 “奉安,你没事吧?”赵渊急问。“出了什么事了?” “奴婢……我、我……”奉安恐惧发抖,仔细打量赵渊,“我刚瞧着树丛里有动静,便进去查探了……” 说话间他松开了手。 火光中,赵渊看清了他怀中之人。 乃是皇太孙赵浚。 “浚儿?!” 赵浚左边肩膀上有个血窟窿,血一直往出流,脸色已经苍白。他脸上全是血污,开口便是哭腔。 “二哥救我!”赵浚已经扑了上来,赵渊几乎是一把将他抱住,按住他肩膀上流血的地方。 “快,奉安,找、找纱布来!干净的!”赵渊依稀回忆起年幼时在开平,将士们如何治疗伤口。 奉安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入了帐篷翻箱倒柜。 赵浚还在哭:“二哥,救我。” “怎么回事?”赵渊问,“出了什么事了。” “是、是宁王。”赵浚哽咽道,“是宁王!丑时刚过就有北大营仪仗骑兵冲天子大帐,十二亲卫在栅栏内奋力抵挡,没料北镇抚司锦衣卫和羽林卫先后叛变,放到了栅栏,任由骑兵入内踩踏,死伤无数。父亲让四卫营的千户乘乱把我送了出来,没料路上一只重箭射穿了那人胸膛,更把我肩膀射了对穿。我乘乱跌入草丛中这才狼狈到此。” “你、你说什么?”赵渊呼吸一窒。 “现下十二亲卫被冲散,锦衣卫和羽林卫只听宁王调令,如今骑兵在各营帐中肆意起火。文武百官见着平时看不顺眼的直接杀了,还有些被抓了去中军营帐了。” “那、那皇爷爷呢?”赵渊比赵浚慌乱更盛,问,“还有太子?!” “宁王带人抓了皇爷爷还有我父亲!”赵浚哭道,“二哥!赵戟大逆不道,乘着谒陵起乱,谋逆反叛!如今已是抓了皇帝和太子!” 赵渊听完这话,脑子里一片茫然,直到奉安从里面出来,将止血药和纱布递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这些按压在赵浚肩头。 血根本止不住,瞬间浸染了棉絮纱布,直接染透了他的手。 赵渊搂着赵浚在怀中,勉强集中精力,仔细打量赵浚面色。 赵浚此时脸色已有些灰白,他已心觉不好,紧急时刻又无法多想,急促对奉安道:“你收拾行李伤药,带上钱财和干粮,去解了拉车的马匹,带上皇太孙往开平方向急行!” 奉安一怔。 “可——” “你听我说。”赵渊虽然声音发抖可所言却思路清晰,“宁王谋逆,如今太子被拘,皇太孙危矣!锦衣卫兵力部署过了延寿寺便渐弱,你骑快马而去,有幸突出重围,必能路遇我肃王府亲兵!赵浚还有一线生机。若此时再犹犹豫豫,皇太孙命丧于此!” 奉安泪如雨下:“奴婢带皇太孙走了,您可怎么办?!您腿脚不便——” 赵渊勉强笑道:“你糊涂。我不过一个闲散郡王,即便是社稷崩塌,也不由我来承担。可若皇太孙在此间,我怎有活路?” 奉安哭着起身,仓促收拾了行李,解马而上,接过皇太孙,将赵浚绑在自己怀中,对着赵渊泣不成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