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随着温体仁入阁,浙党渐渐起势,已有了与阉党一分高低的势头,阉党内斗,他们自然乐得看戏。 内阁吵了一天,最后也没人说出什么好意见,只好作罢,明日再议,消息很快被人带到魏忠贤耳中。 魏忠贤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闻言瞥了一眼来传话的赵秉忠,淡淡道:“你和崔呈秀的事,是你们想入阁,都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过是个老太监,没几年活头了,入阁不入阁的,不愿管了。” 言外之意,你该滚蛋了。 赵秉忠听得出魏忠贤的话外之意,崔呈秀一定是也来过了,这老阉肯定是嗅到危险的意思,不想管事了。 魏党内乱,魁首魏忠贤居然不闻不问,只可能是在怕一个人,坐在西暖阁的天启皇帝。 魏党不可能一家独大很久,天启五年东林科举案以后,三年了,朝中都没有一个能和魏党相争的,这种情况,皇帝是一定会动手改善的。 很明显,这次皇帝是下定决心了。 等赵秉忠走后,魏忠贤问道:“看看他去哪了,是回家了,还是去找别的什么人了。” 一旁档头点头离开,不久后回来,毕恭毕敬道:“厂公,赵尚书出了咱们这,在巷子里无头苍蝇似的转了转,便直奔着紫禁城去了。” “奔陛下那儿去了?”魏忠贤转过头,随即桀桀一笑,“看起来,咱家从前没白信他,这小子,是比只会耍嘴皮子的崔呈秀强。” 档头不明白,试探性道:“厂公的意思,这次是赵尚书胜了?” “哼…”魏忠贤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品茶后才道:“咱家老了,不想管了,只想颐养天年。” “赵秉忠和崔呈秀都想入阁,朝中乱着哪,可那位心里头清楚的很,就等着谁第一个去找他哪。” “厂公明鉴。”档头听得半知半解,也不再继续追问。 ...... “魏忠贤最近在干什么?”朱由校对底下的较事问道。 那较事垂头道:“回陛下,魏忠贤一直都是闭门不出,但崔呈秀、赵秉忠去找,他也都与他们见了面。” “这老东西,还算老实。”朱由校喃喃一声,挥手示意他下去,因为正有一阵脚步声过来。 王朝辅走到门前,恰好较事刚出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纸包不住火,很多亲近的人都猜到了,除却厂卫,天启皇帝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谁也没敢多问。 王朝辅低声道:“皇爷,户部尚书求见。” “赵秉忠先来了?”朱由校冷哼一声,“朕还以为他和崔呈秀谁也不会来呢,叫他进来吧。” 赵秉忠心情是很忐忑的,方才出了魏府,一直琢磨魏忠贤说的那番话,忽然间灵光一闪,就奔着西暖阁来了。 实际上,崔呈秀也猜到魏忠贤可能是在暗示自己去面见皇帝,但他只是猜到了,却没有多想。 赵秉忠不一样,猜到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来了。 “罪臣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来找朕何事?”朱由校手上拿着那本《大学衍义补》,一边翻看,一边淡淡问道。 “罪臣擅自挪用南税九万,补陕西缺,以致肇庆官军哗变讨饷,特来请罪、请辞归去。” 言罢,他将连夜拟好的奏疏递到了王朝辅手上。 王朝辅奉至御案一边,朱由校又看了两页,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拿起奏疏,扫了几眼,却是笑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