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欠下的,不在朝廷取消的杂税之列!” “那鼓不值钱?不值钱可也在县衙风里来、雨里走的站了二十多个年头,如今被你一敲就破,你还有什么好说?” 一旁官差笑道:“王二,还是踏踏实实拿银子吧!这样的结果,对大家谁都好。” “真要闹大了,把你扔进牢里,可就要活受罪了。” 王二没有回话,默默就要关门,然后低声说了句,“没钱。” “没钱?”师爷一手拦住木门,“给我进去搜,把他家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抵!” 看着官差进门,王二脸上毫无波动,就连一句话都没说。 那两个官差进门搜了半晌,传出一阵阵嗤笑。 “全都是破烂,没几个值钱的。” “就是把他家这破房子抵了,也值不了十两银子!” 师爷看着一副死鱼样子,好像是毫不在乎的王二,心底一阵怪气,顿时发了狠。 “给我把他家地契拿出来抵了!” 王二这才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占地税是什么税,那面破鼓我去敲之前就被人划破了,你们这是诬陷!” “地契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如今虽然大旱,却也是我活命的生计,你夺了我的地,叫我怎么活?” 那师爷满脸冷笑,“你怎么活关我什么事,不拿地契抵税,就要进大狱,你自己选吧!” “唉,拿吧拿吧。”王二只是象征性地争取了一下,他心里早就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 “欸,这就对了嘛!你的税消了,走吧!”师爷拿上地契,带着三名官差来到路一侧的另一家。 一个汉子也是满脸疑惑的开门,王二听见,随后他们便起了争执。 “什么狗日的占地税?朱家皇帝都取消了课税杂税,你们官府居然还在乱收!” “你交不交吧!”师爷一副吃定他的样子,故技重施,“这可是县老爷的意思,不交,你就得等着被抓进大狱!” “爷爷我要上京去告你们的御状,问问那朱家皇帝,他的圣旨还管不管用!”说着,汉子抬脚就要走,似乎身后那间破屋子里,也没什么他好留恋的了。 “拉住他!” 师爷话音刚落,官差们便擒住了那汉子。 “你们干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利抓我!”汉子不断挣扎,但他已经几天没有吃顿饱饭,力气自然不如三个官差。 “住手!” 师爷正要说话,王二在身后鬼使神差的高喊一声。 听见这样一声,那汉子立刻就明白,自己能活下去了,立刻也开始大喊大叫,意图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哟呵,怎么着,也想进大狱蹲蹲?”一名官差松开汉子的胳膊,按着明晃晃的腰刀走过来。 另外一个官差也在提着刀威胁那汉子,“闭嘴!别再叫了,当心我直接把你给砍了!” 王二面对官差的逼问,一步步后退,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开始出现更多的百姓。 “干什么啊?” “官府就能随意收税,随意抓人吗?” “朝廷的王法呢?” “白水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还有没有人管?” 百姓们纷纷走出房门,很快将三个官差围在一起,汉子也趁机挣脱出来,然后狠狠踹了那师爷一脚。 “滚!” “别再来收什么占地税了,我们不认!” 有这么多人支持,王二的底气也足了许多,大声吼道:“对!不认!把地契还给老子!” 官差们扔下地契,落荒而逃,然而白水县百姓的情绪已经被这件事彻底引燃,多年累积的压抑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们围着王二和那汉子,纷纷高喊要上县衙讨一个公道。 王二心底那股气再也抑制不住,决心带着饥民向无恶不作的县官讨一个说法,随后问道: “好汉,你叫什么?” 那汉子道:“我叫种光道!我们去县衙!” “走,上县衙!” ...... 天启七年三月,南海子。 朱由校骑在那匹跟随了他多年的白马上,身边挂满了野兔之类的战利品,站在山崖上,有风吹过他的明黄色铁盔和脸。 八年了,有如弹指一挥。 抬出阉党、肃清东林、复兴厂卫、整顿军政…,朱由校做到了曾经所想到的大部分目标。 此刻他单手牵着马缰,望向夕阳西下,蓦然回首,突然想回到他那有着温暖阳光的,他的家乡。 可惜,这永远也不可能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