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历四十七年继位以来,北京城已在朱由校的治下整修两次,耗费了大量了资源,但成效显著。 第一次是天启元年至天启二年,在原有的基础上由外郭扩建。 第二次则是整修了一大批的民房,顺天府衙门从富户手中收购了许多废弃房屋,拨给养济院、灾事司等官署,用作赈灾济民,或是囤积货物。 现在的北京城,已经面貌一新。 长久以来毫无作为且屁用没有的街道清扫有司,现在经过重整,又开始发挥它的效果,比起如今大部分地方的环境,北京城的街道上可谓相当干净。 除此以外,近些年大明开始与各国建交,也吸引了许多来自于西方的商人、冒险家和旅客。 街上行走着各色人等,除却占据大部分的汉人以外,还有相当数量的蒙古人、西班牙人人、荷兰人和英国人。 这些西方国家近来与大明往来甚密,官方层面的大使馆也开始出现。 所谓“市肆贸迁,皆四远之货,奔走射利,皆五方之民”,便是形容现如今大明京师的繁荣景象。 朱由校穿了一身黄色的便服,披了一副从荷兰商人手里买来的黑丝绒披风,走在街上,英姿挺拔、神采焕发。 身后的王体乾和小阉们则装扮成了管家和家仆模样,至于张嫣,自然是穿着淡红色绸袍的阔太太了。 朱由校没穿龙袍,也没戴着皇冠,但谁也不会只把他只当做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除了他本人脱俗的气质以外,还有张嫣头上来不及摘下,非富即贵才能佩戴的嵌东珠珊瑚发簪。 这副发簪即便在宫廷之中也属稀罕物件,上嵌大东珠三颗,小米珠配珊瑚三百余粒,又以镀金银丝为缀。 这枚发簪放到民间,即便再是华贵,也有其价格于市,但由于它是朱由校为张嫣订做的皇家御赐之物,便成了无价之宝。 一行人来到一家香粉铺子,甫一进门,便闻见一股独特气味。 这间铺子店面极大,和一般的客栈差不多,进入之后,人声鼎沸,大多是女子成双成对,当然也有丈夫带着妻子来购买。 这样一副平和场景,不由使得朱由校心生自豪。 老百姓能安居乐业,这就说明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当然路还有很长,决不能懈怠。 早在洪武年间,这里便是北京城内的铺户,所谓铺户,便是固定经营地址的商家。 铺户制度在明朝已经相当成熟,所以衍生出了类似后世经营许可的子制度。 朝廷将铺户编为排甲,而以其所业所货注之籍,如果有大型典礼等活动,当地官府会首先选择登记铺户,通过户籍佥派铺户应役,谓之铺行。 外地人要到某地开设店铺,则需要到当地官府登记,也便是得到了许可,被允许开始进行商业经营活动。 而这间戴氏香铺,可有来头了。 戴氏香铺是在畿辅都家喻户晓的“名牌”,也是北京城最早的一批铺户,至今还享受着恤商政策的优待。 朱由校一行人刚刚踏进香铺,便迎面走来两名青衫士子,其中一人手中握着刚买的香包,边走边说。 “戴氏香铺相传开自洪武一朝,其来已久,货亦最广,其香独特,如今一来,当真是长了见识。” 另外那士子在经过朱由校一行人身旁时也笑道:“正是,苏姑娘非他香铺不能,起先我还意外,如今却是理会。” “走吧。” “兄台先请。” “哈哈哈,那为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名士子在门前各自礼敬三分,随后并行而去,朱由校走入香铺,打眼一瞧,见到正有许多人在排队。 王体乾自然不会让皇帝在小民后头排队,吩咐一名小阉去插队,朱由校拦住那小阉,道: “既然是出宫游历,便都是大明的子民,我们并不比这些百姓多什么。” 小阉连忙退回,王体乾笑道:“爷明事理,是小的唐突了。” 人看起来多,来来回回离开得也快,约莫三五分钟,朱由校便来到了香铺的台上,转身问: “珠儿,你想要什么?” 张嫣打从进门,便被这股独特的气味吸引,目光在柜台上流连忘返,好像眼睛都不够看了。 “好难选…” “陛、老爷帮我看看?” 见她也是个选择困难患者,朱由校不由哑然失笑,低头一看,顿时蹙眉,原来明代这时候的胭脂还分了这么多种。 朱由校对这些可是半点研究没有,打眼一瞧,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只口脂就有石榴娇、大红春、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不下几十种。 这要是挑,得挑到什么时候去? 看着张嫣期待的小眼神,朱由校咳咳一声,开始随手点,“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这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