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没理会苦苦求饶的官差,一心一意都在乌缇娅身上。 他命人打开手铐,轻轻揉着乌缇娅发红的手腕,态度和刚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说道: “陛下当日就后悔了,深切自责,下严旨命我们在全国各地搜寻郡主的下落,总算是找着了。” “没想到,一直就在京师啊!” 乌缇娅听到这些话,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呆呆问道: “他…他真的后悔了?” “是啊,太妃也劝说陛下了,陛下决定纳您为妃。恭喜,您就要成为我们大明朝第一个蒙古皇妃了。” 孙公公连忙点头,一转头,满脸笑容登时变成了杀气腾腾,冷冷道: “那几个青皮,不需要抓,让他们从人世间蒸发,五城兵马司乱抓蒙古人这事,咱家还要上奏陛下。” “这执法衙门,是该整顿一下了!” “还有,今儿这事,都得给咱家烂在肚子里,就算是跟你们的妻儿也不能提及,谁知道,杀谁。” 差役们都是吓得噤若寒蝉,心中对那些青皮痛恨到了极点。 看见孙公公带着乌缇娅离开,差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起身啐了一口: “吗了个巴子的,连我们也敢耍!” 一名差役问道:“马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猪脑子?”唤做马爷的差头紧紧攥着佩刀,转身就走:“跟我回去,弄死他们!” 这一夜,五城兵马司人人皆惊,指挥使更是彻夜难眠。 百姓只知道,五城兵马司忽然出动了大批的差役,将附近几条街、坊的无赖和青皮们全都清理了一遍。 第六百五十六章:皇室家宴 天启皇帝回拒了塞北诸位的和亲之请,已经震动了边疆内外,没成想引出刘太妃,更是惊震庙堂。 刘太妃多年未曾涉足宫政,为极力促成此事,也是亲自召来皇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最终,天启皇帝向塞北诸部下诏,决意重纳福余王宰塞之女,孛儿只斤氏乌缇娅为大明皇妃。 这样一来,坏事慢慢变成了喜事。 十几日过去了,时间缓缓来到九月,极其悲痛的人和暗中议论的人,都渐渐平息下去。 现在朝野内外都是一片的高兴,大明立国近三百年,这还是第一次有蒙古女子入住宫廷。 对乌缇娅来说,余痛尽管深沉,余喜尽管悠长,却已经不再是她所担忧的了,真正的生活就要开始。 她不会后悔那时的决定,直到永远。 刘太妃不愿抛头露面,而且年岁已长,日夜几乎都待在慈宁宫。 张嫣毕竟是中宫之主,不能总指望着刘太妃出面,现在的她,也是应该担当起来,为皇帝分忧解难。 为了帮助乌缇娅排解心中的气闷和忧伤,张嫣特地选了阳光极好的一天,带着后妃们来太液池散心。 张嫣沿着太液池边上的汉白玉雕栏,顺着曲折的平桥往东,走到卉香亭,吓跑了那条宫人们最为喜爱的头戴红冠的大金鱼。 她回眸岸边,见两位贵妃正在一从丁香花侧说话,整个太液池周边的宫人,也是往常的数倍。 这两位贵妃,一个穿着绿色绣花锦袍,鬓边插着绿色的绢花,浑身都是淡绿色的色调,看起来与周围景色正配。 旁边的一个风格则正与之相反,显得有些张扬。 她身上穿着水红色的款交领宽袖衫,淡粉的百褶裙,头上松松地挽了个垂牡丹的发髻。 皇帝赏赐的金色发钗在阳光下折射出黄色光芒,不用说,这是天启四年时晋封为良贵妃的顺天府大兴县王氏。 另外那个一身淡色的是谁自不用多说,那是今年才得以晋封为纯贵妃的南京鹰扬卫段氏。 二女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绿以粉,边走边说笑,互相映衬,恰似太液池中出水的莲叶与荷花。 张嫣看着她们两个人走过来,笑道: “你们两个,怎生的把后面的裕妃妹妹忘了?” 两女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去看。 只见一女正怯怯跟在身后,装扮也十分朴素,正是宫娥出身,却在西暖阁得到皇帝临幸的童静儿了。 她也是如今后宫之中唯一的皇妃,王氏、段氏,皆已晋封贵妃了。 张嫣忽然看见什么似的,说道: “裕妃妹妹,你头上的发钗做工怎么这么巧,像是去岁皇爷赐给延禧宫的绣工。” 童静儿一愣,还没说话,却是延禧宫的女主人段氏掩嘴笑道: “娘娘眼见儿真好,这一会儿就瞧见了。” “裕妃妹妹所戴发钗,就是皇爷赐到我们延禧宫的,本是一双,我也不能一齐戴着,便分给裕妃妹妹一只。”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