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自有雄兵百万,如果擅自更动卫所,军心涣散,文武失心,可就真的是危矣了!” 魏忠贤听到这,实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猛然间站起身来,正要怒喝,却是在话将出口时止住。 他静静看着朝自己淡淡发笑的李养正,忽然想到什么,于是也是瞬间冷静下来,坐回去笑道: “李部堂想要激怒咱家,让咱家说出些无法挽回的话,真当咱家是那些凡俗士子吗?” 李养正面上笑容一滞,没有回话。 魏忠贤却是继续说道:“当今陛下的心思,我这个做奴婢的心里清楚,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了!” “就算满朝文武阖及地方,尽数反对,就算内阁、军机房大臣都尽数辞去引退,重整卫所的新政也决不能改!” 魏忠贤心里明白,李养正怎么敢在自己,堂堂东厂厂公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因为他问心无愧,因为他这次确实是一片忠心! 要是身为阉党魁首的魏忠贤还听不出这样一番藏在尖刺里的苦衷,也就算是白和东林党斗了这么多年! 这是李养正给他出的考题,也是试探当今天启皇帝身边围绕着的赞同派们是不是一盘散沙。 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李养正的向背,会牵动一大批人。 他在明日朝会表示赞同,立即就会有一大串人跟上去,同理,他要是表示反对,也会有一大票人紧随其后。 李养正看出了魏忠贤这番话中的决绝,也从这名天下第一皇家狗腿子坚定的意志中察觉到,朱由校此次锐意改革的决心。 如果当皇帝的没有极坚定的决心,底下的人是不会这样誓死跟随的,就算是魏忠贤,也不会。 李养正从心里打了个冷颤,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问道: “那么,厂公觉得镇西卫的事,应当如何处置?” 第二天,朱由校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心思临朝。 众人山呼叩拜之后,先是内阁首辅率领东阁大学士胡士广、文华殿大学士许为京出列表示赞同。 随后,便是阉党、勋贵一派的文臣纷纷出列,但是很快,反对派的呼声居高不下。 朝议上沸腾的吵闹声,甚至盖过了此时京师闹市中的议价声,震动着皇极殿上的金瓦。 但是最后,随着一个人的出列,整个皇极殿都寂静下去。 刑部尚书李养正当庭表态,支持此回整顿卫所,言称镇西卫一事看似简单,实则牵动深远,需得慎重处置。 李养正甫一回列,殿上便又激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而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文臣纷纷出列,他们都是此前上尚未表态的居中者,这些人大部分都如意料中的那样,当庭选择了站队的一方。 正是随着这些居中者最后的表态,赞同派的呼声超过了反对派。 这些变化,就连朱由校也是有些意外。 较事府的密奏昨夜就呈上来过,魏忠贤深夜到访李府的事,朱由校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效果这样显著。 看到这个变化,朱由校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朝中赞同的呼声高过反对,虽说这是通过各种操作换来的,不过这是个好现象,也是五年准备的见证。 如果这是五年前,朝中出现这样的局势,是朱由校连想都不敢想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