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老奴这一辈子,什么也不会,就只知道如何为皇爷分忧,好好儿地侍候皇爷。奏本这么高深,老奴可不会奏。” 魏忠贤摇头晃脑地道: “老奴不是想添乱,却是正旦节就要到了,外朝的中极、建极、皇极三大殿遭了两次火灾,快三十年了,一直没有重修。” “那副景象,不管谁看了,都觉得大明朝似乎已是夕阳将落、暮气沉沉,人心涣散。” “这还是奴婢,四方藩国、地方官员和进京的士子、百姓,看到后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老奴觉着,三大殿是大明朝的门面,坏到今日这个地步,已不可再用,不能再拖着不修了。” “何况,若想恢复视朝,三大殿也是非修不可,诸公觉得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劳厂臣多费心 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三大殿不修,皇帝就一直有借口不恢复视朝,文官们议论一阵,先是由崔呈秀出来说道: “既要重修三大殿,莫不如动工把整个紫禁城重新修缮一遍。” “整个紫禁城?”韩爌看他一眼,冷哼道: “修中极殿的耗银,就要一百多万两之巨,这还没算建极、皇极二殿,再加上紫禁城,朝廷出得起这些银子吗?” 话音落地,众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放到户部尚书赵秉忠身上,搞得后者也是喉头一紧,不得不站出来。 这位户部尚书出身官宦之家,从属浙党,却不是东林党人,其父赵僖在万历一朝官至礼部右侍郎。 赵秉忠幼时被称为神童,万历二十六年殿试,为一甲第一名进士,授翰林院修撰,便是俗称的“状元”。 早先,浙党首辅方从哲致仕,叶向高进位,东林众正盈朝,魏忠贤因朱由校刻意纵容,在朝堂之上大肆培植亲信。 浙党、齐党等纷纷投奔“阉党”,赵秉忠时任礼部侍郎,私会魏忠贤,赠送山水名图,因而得后者举荐,天启元年三月时升任户部尚书。 谁都知道,这重修三大殿及紫禁城,是个浩大的工程,耗费甚巨不说,没有三、五年也根本下不来。 对赵秉忠来说,如今户部的财政状况,虽然有了关税的补缺,却依旧是入不敷出,根本拿不出银子支持动工。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赵秉忠知道的,皇帝和厂臣会不知道? 这些年来,东厂查抄东林书院、变卖土地,还有查抄叶向高、王之采等人府第获得的巨额银两,都去了哪里? 赵秉忠将户部库房看得很紧,反正这些银子一毛都没进国库,怕是三七分账,全都被皇帝和阉党瓜分干净了。 内帑皇家私银,谁知道有多少? 而且赵秉忠还觉得,这三大殿什么时候不走水,偏偏在皇家夜宴的当晚着火,皇帝还醉得不省人事。 这事虽然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可回想起来,仍觉得有些蹊跷,会有这么巧? 简言之,皇帝支持厂臣,在大内进行一个大工程的意图,已经很明白了。 既然皇帝和厂臣都已经决定,自己这个户部尚书,也就没必要杞人忧天了。 想通这些,他再没什么顾虑,坚定道: “臣以为,厂臣说的不错,再过十几日就是正旦节,四方藩国入京,见到这样的紫禁城,会令我天朝威望大打折扣。” “此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 这赵秉忠明显是和魏忠贤穿了一条裤子,户部尚书都这么说,众人也就再没什么好议。 这时,朱由校想了一会,说道: “满朝文武、也就厂臣能在这种时候提出来,朕觉得,还是厂臣忠贞能干,有头脑、有心计。” “这般大的工程,除厂臣以外,怕是没别的人选了。” “陛下圣明,不过这非是奴婢有什么头脑,只是敢说一些常人不敢说的话罢了。” 魏忠贤连忙摆手,眯眼笑着,又是一通猛拍马屁: “陛下有魄力,是千年不遇、万世不出的圣主,诸位都想想,那三大殿为祖宗基业,煌煌天朝之象征。” “为何近些年来,诸藩国有些已经不来进贡了,就是因为这三殿久未修复!” “陛下聪明盖世,文能吟诗作赋,武可拨乱反正,没事去南海子狩个猎,都能一发中的。” “老奴觉得,不是陛下要修三大殿,而是三大殿一直在等着您去修…” “中兴之主,修复、传承祖宗基业,也是合情合理呀!” 说起拍马屁的功夫,老魏称第二,这满朝文武,怕是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种当着所有人面吹牛皮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如履平地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