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大明的皇帝实在没亲征几回,这凯旋仪式可借鉴的经验不多,就武宗那回平叛凯旋来看,告祭天地和献俘大典都还是要准备的。 这次凯旋,象征意义不小,自然要事事万全。 京师各部院、衙门亦是各有各的分工,就和一个大机器的小零件一样,迅速发动起来。 司设监相当于后勤部门,掌管仪仗、帷幕等,钦天监则负责观察天象,告诉天下百姓,皇帝凯旋那日我们算准了,乃是良辰吉日,会有上苍庇佑。 皇帝返京的前几日,尚宝司掌管符牌、印章,要在正阳门外的广场上安置旌旗、架设点将高台。 顺天府衙门和五城兵马司,则会在凯旋的当日出动衙役、兵丁,侍卫于街巷两侧,以免有什么不开眼的小民惊扰圣驾。 还有教坊司,主管乐舞和戏曲,凯旋回京后几日举行的献俘(装逼)大典上,会由她们献上歌曲、舞蹈,烘托热闹气氛。 今日,朱由校自通州出发时,皇后张嫣也没闲着,起了个大早,去慈宁宫向刘太妃问安。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阳门外,百官聚齐,像过去一样在京师先呈祭告,感谢天、地、宗庙,迎候凯旋归来。 天启元年十月某一日的午后,披坚持锐的勇卫营迈着整齐的步伐,自永定门缓步踏进北京城。 事实上,这支自西南凯旋而归的得胜之师,几日前就抵达了十余里之外的通州。 之所以会驻留几日,一是给京师准备仪式的时间,二也是朱由校在梳理头绪。 至于这场仪式礼部究竟准备得怎样,反正肯定比武宗凯旋那次要盛大就是… 神情冷峻地皇帝骑在白色战马上,身着皇家精制的甲胄,身后披着大髦,无数旌旗伴着北风猎猎作响。 这位十七岁的帝国皇帝,来自深宫之中,但万历末年继位以来的种种举措,还有衣甲上沾染的血迹,都说明了他与年龄不符的手腕、能力。 继位不过一年,声望就能在民间达到如此之高的皇帝,遍寻史书也实在罕见。 迎接朱由校的,是京师百姓振奋的欢呼声,许多人心悦诚服地自发伏跪在道路两侧,一声声呼喊响彻云霄。 “大明万胜!” “大明皇帝威武!” 在这样震撼天地的欢呼声中,倒是维护秩序的官差和兵丁们人人难受,都不敢掉以轻心,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在无数百姓的沸腾之中,他们就像是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被冲散、冲乱的风险… 不得不说,人的情绪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踏入京师街道上的那一刻,面对无数人的殷殷期盼,他们就都不经意地挺直了腰板,此刻,眼中更是燃起熊熊烈火。 训练有素的勇卫营将士并没有做出过激举动,静默无言地随在皇帝马后,看不出什么,可那股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豪,是掩盖不住的。 朱由校缓缓来到正阳门外广场,见到早于此静候多时的文武百官,许久没有变化的脸上生出一丝嘲弄。 伴着广场上司乐团奏响的凯歌,朱由校引勇卫营行至正阳门下,换乘御车,径自入内。 ...... 先到奉先殿、几筵殿一一拜谒之后,朱由校来到慈宁宫,因本朝没有太后,所以按惯例朝见太妃。 “皇帝快起来,一路来回几千里,都是骑马回来的?”刘太妃端坐最上,话才刚刚落地,便微笑说道: “亲征辛苦了。” “不辛苦…”朱由校说话时,回想到大腿内侧的伤,嘴角一抽,旋而问道: “皇后呢,怎么没来?” “她呀…”刘太妃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睛亮亮的,似是含着话儿: “听说皇帝回来,她先是高兴,跌跌撞撞差点失了体统,现在又不知怎的,忽然生了闷气。” “奇怪,早晨与哀家请安前儿还好好儿的。” 朱由校一愣,转而会心一笑。 的确,刚刚得知她怀有身孕就去亲征,又不是非亲征不可,是有些莽撞了。 想来这段时日留她在宫中,没少受那些风言风语,不过现在自己回来了,断不会叫人再造什么谣出来。 这回打胜刷了威望回来,可以大展一番拳脚了。 只是这宫中之事,要先处理妥当… 朱由校对刘太妃比较尊敬,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故意做作,是一摊手,笑道: “那、我去看看她——?” “快去、快些去…” 刘太妃似是懂了,也不挽留,故作催促,见朱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