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不懈,眼神冰冷扫视过其余人。 他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外貌特点,几乎如出一辙,程世中棱角分明的轮廓捏造出刚硬、阴沉的气质,程奕长相却比他年轻时更精致,也更柔和,从母亲那遗传的女性柔美细致冲淡阴翳,森冷变成清俊。 可这一刻,程奕身上散发出的压迫、狠厉,令人不由颤栗。 但凡见过这对父子,都不会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同样睚眦必较,得罪后绝对千百倍施虐偿还! 其余人竟在目光威慑下,不敢轻易动弹。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带路。” “要么。” 程奕轻声:“自找死路。” 管家快要窒息而死,结实手肘用力碾压,像是要把颈骨生生压碎,彰显主人绝非玩笑,而是确有杀心。 他已不在壮年,面对年轻力盛的凶狠敌手,只能被迫妥协。 管家勉强抬手,斥退其余人等。 程奕冷哼,撤回手臂。 从生死线走一遭,管家终于老实,他很清楚,就算程奕真的弄死他,程世中也不会为此迁怒亲儿子。 他本来就是如此自私薄情的人。 私人飞机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程奕登上舱门,身后管家同行,他没再自作聪明的安排保镖,因为那没有用。程奕并不畏惧暴力,威胁等同无效,而且程世中不允许cyril被别人伤害,他的儿子,从来只有他才能亲自教训。 程奕低头,看着搭在大腿上的双手,状似出神。 …… “程家人的阴险,防不胜防,你父亲犹有过之。” “他这么在意你这个儿子,会赞同你一厢情愿的喜欢不加以阻挠?” “在他们明确反对后,你如何确保我女儿的安全?” “如果你连更改国籍的自由都没有,又以什么底气,向我保证亦徐在你身边不会受牵连?” …… 每一句诘问,都敲打在心坎上。 他的顾虑,从来不是来自顾亦徐父母的阻碍。 而是他的父亲。 程奕几乎可想而知,自己回到程家,会承受怎样的怒火。 他没有刻意拖延,眼下并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提前回来,不仅没有任何胜算,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顾亦徐母亲说,她不希望亦徐身边再有一丁点的危险。 程奕又何尝想? 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他能选择的。 而爱上什么人,同样不是他能决定的。 明知前途晦暗,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胆怯、恐惧没有用。 他在程家一旦示弱,迎接他的绝不会是手软,人人拜高踩低,只会狠狠把他摁在地面上蹂.躏。 让这群人听话的方式,必须是尊卑分明,不可容忍丝毫僭越的冷硬傲慢。 他最反感以强凌弱,此刻却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融入其中。 程奕脸色更冷了。 但在旁人眼中,反而内心更敬畏谨慎几分。 女乘务员们眉目盈盈,余光轻睨这位尊贵的乘客。一身黑色大衣,面庞素白,眼窝处淡淡青灰,那抹颓然并不损害他的魅力,人虽冷,但恰到好处的疏离感,拒人千里之外,又不会让冰凌刺伤旁人。 管家也在悄然打量程奕。 他曾经看着cyril长大,这是个多么乖巧漂亮的孩子,聪明、勇敢、敏锐、温顺……简直像是木制成的人偶,泥塑成的雕像,可以被随心所欲摆弄捏造成想要的雏形。 先生如此钟爱这个儿子,赋予他在家族中独一无二的地位,愿意将一切给他,可不知为何,他却一意孤行,违抗父亲,变成了如今这副陌生的模样—— 叛逆、固执,莽撞。 还很愚蠢。 管家为此感到惋惜。 或许所有孩子在年少时,都无法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将违逆视为走向成熟,将反抗视为博取自由。 他如是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