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轲寻了一个全无外人的厢房,推门而入,然后便把姜令窈拽进了厢房内。 待房门被大力关上,姜令窈才终于喘匀过气,道:“段大人,你怎么如此无……” “姜令窈。” 段南轲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努力压着怒气,眸子幽深黑暗,里面藏着一整个深夜。 “姜令窈,你真是不怕死。” 姜令窈猝不及防被她点破身份,一时之间有些惊愕,但随即却反应过来,仰头看向段南轲。 她面容上有着笃定和淡然,从不肯服输:“段南轲,你僭越了。” “我僭越了?”段南轲一字一顿道,“你不顾安危,放任凶徒威胁置之不理,且不让锦衣卫行动,你说我僭越了?” “若不是你被挟持,不说我,估计沈衙差都能一把制服她。” 段南轲的声音很低,姜令窈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怒火,她很是有些不解,也不苟同他的想法。 “然后呢?”姜令窈睁大眼眸,定定看向段南轲。 “然后周薏就会咬死不再开口,十四年前死者的身份就会随着她的死被淹没在旧日里,死者的亲属或许永远都不知她身在何处,穷极一生寻找她的踪迹。” “段大人,我应该这样行事吗?” 段南轲:“你!” 段南轲心中的怒气终于压不住,他紧紧皱着眉头,低声喝道:“作为官差,我们应该以自身安危为先,先保安危,再行查案,否则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为死者伸冤?” “姜令窈,我看你是行事有差。” 姜令窈被段南轲激起了怒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段南轲收起嬉皮笑脸,如此严肃认真训斥她,令她骨子里的不驯被全部激发而出。 “段南轲,我是顺天府的推官,上官是姚沅姚大人,要训斥与我,也要姚大人亲自出面,而你,管好你的锦衣卫,莫要来顺天府指手画脚。” “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段南轲只觉得怒气上头,他一时间有些不管不顾,只顾着把心里话尽数宣泄而出,“若非你是我娘子,你看我管不管你。” 话语刚落,厢房内霎时便安静下来。 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重,一个轻,交织在一起,好似一道隆重的乐曲。 姜令窈顿了顿,她心中的怒气尽数被这一句话驱散,待到此时,她终于冷静下来。 她心平气和解释道:“周薏是个自私自利的冷血杀手,她这样的人外强中干,杀死别人毫不手软,可换到自己,却胆小懦弱,轻易不敢赴死。” “她会挟持我,不过就是为了换得一线生机,并非为了伤我性命,她若真伤了我,反而会适得其反,死罪彻底难逃。” 姜令窈漂亮的凤目里有着自信的光芒。 “所以我笃定她不会伤害我,事实证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我们不仅问到了线索,我也并未受到任何伤害,我有何错?” 姜令窈认真询问段南轲,两个人的眼眸碰撞在一起,段南轲的声音幽幽响起。 “万一呢?”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被逼到绝路只想杀人解恨,那又当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想过岳父岳母是否会伤心,想过……想过祖父祖母又会如何难过,姜令窈,”段南轲声音低哑,“我以为你足够冷静,却没想到你才是为了案子不顾一切的疯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