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摘掉安全帽熄火。 「吴律师,谢谢你百忙之中过来。」 吴律师戴黑框眼镜提老式公事包,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见到金綰岑也是客气招呼,然而当他开口讲正事,整体的风景又变得不太相同,是具备此种能力的律师。 「我听说杜先生有留给金小姐一些东西。」 「一本书和一把钥匙……」 「先进屋。」吴律师打断正在翻找背包的金綰岑,他抬头看向天空。「又快下雨了。」 吴律师输入密码打开大门,金綰岑终于回到这间有无数创造也有无数埋葬的别墅。 「我进来的时候,电视正播放杜先生和金小姐的摄影影片,金小姐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吗?」 「影片……」有很多,太多了,每一部的意义也不相同,金綰岑说不上来,她环顾这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感觉一丝不对劲。「我不知道……沙发被动过了……为什么?」 「沙发怎么了吗?」阿虎问。 「沙发的位置不太一样,本来再靠中间一点,南不喜欢斜着看电视……」金綰岑咬着手指。 「还有哪里不同?」吴律师问。 金綰岑非常迷惘。「这幅画框的角度……」一点角度变化,画中的苹果就彻底不同,成了涂蜡的假物。 吴律师把她的话写进记事本。 「还有什么,金小姐,请你仔细观察。」 「我不知道。」金綰岑蹲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这栋失去杜佑南气味的屋子让她好陌生。 「你做得很好,金小姐,我们需要你做得更好,你的记忆至关重要,你慢慢想。我先去外面接通电话。」吴律师走到外头。 金綰岑想起遗书,就算是电脑打字,她应该多少能从用字遣词中判断是否为杜佑南亲笔撰写。 「找到杜先生的车了,toyotasienta五人座休旅车对吗?车牌号码29xx-xx。」吴律师走回来。 「在哪!」 金綰岑一把抓住吴律师的领口。 「金小姐,请你冷静。」 她摇摇欲坠,阿虎连忙扶着她的肩膀。 「人呢?」阿虎问。 「没找到人,车子在基隆港外海发现,详细情况警方正在釐清。」 金綰岑瘫软倒地,阿虎掏出香菸连试了好几次都没点着,他好不容易皱着脸抽了长长一口,菸灰像是黑色雪花落到磁砖,「spirale的烟灰缸不见了。」她突然说。 「这是很重要的线索,金小姐你做得很好。」吴律师拿出长匣状的随身菸灰缸要阿虎熄掉。 什么东西做得很好? 怎么可能有什么做得好的,别傻了,世界毁灭根本不可能有好事,除非他们寧可活在谎言之中。她朦胧地想。 「线索?」阿虎问。 「意图自杀的人在前一天和他人求婚,不是寻常可见之事。」 「南没有死?」金綰岑彷彿紧抓浮木的人,喉咙沙哑地问。 吴律师并非那个意思,但他暂且对金綰岑轻点头以缓和她的情绪。「我不该妄下定论,不过我想杜先生留给金小姐的保险箱钥匙,里面应该有帮助我们釐清疑惑的答案。」 保险箱锁匙是以圆形匙柄上的感应环解锁,里面摆着令她绞痛到几乎死去的礼物。 一朵製成乾燥花的黄玫瑰静静躺在保险箱。她知道,那是她为了道歉买来的黄玫瑰。她的目光只注视这枝坠落的太阳,完全无视摆在一旁的钢笔。 「钢笔?」阿虎愕然。 「稍等一下。」 吴律师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拿起万宝龙钢笔。「这必须请万宝龙的设计师来鑑定。」他用布捆盒层层包起来收进公事包。 金綰岑有一股恶劣预感,就像吴律师说会下雨便下雨了。一道落雷打下,掀开大地的表皮,近得震破耳膜,让停止的心跳勉强运作。 大雨中试着送给杜佑南的玫瑰,最终他还是收下了,不仅如此,他还製成了乾燥花。 南曾经说过把骨灰洒进大海是一件唯美的事。 他真心地这么想。m.HzGJjx.Com